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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在胸口烙印
按照每日作息,云姝本应该像往日那般睡到日上三竿,不过春雨顾不得她每每早起时十分差的脸色,叫醒了她。
主子,公子让您抄整本,已经快到晌午了,再不起怕是抄不完了。
云姝垂死梦中惊坐起,睡意顿时去了大半,穿戴好衣物便大步流星地朝外面走去,不过被门口的侍卫拦了回来,让他们通报他们也不通报,让他们放自己去澜沧院他们也不放自己出去。
颇有一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磨叽了半天,只好回来抄写,想起昨天十分尴尬的场面,云姝又不敢胡乱了事,只得一笔一划认真地誊写,午膳都草草了事,可一直到晚膳前也只抄了一半不到。
澜沧院派人来收的时候,春雨只得递给他们这些,说其余的主子还在慢慢抄。
抄了半天,实在是没了脾气了,耐性被磨得越发稀少,又害怕挨手板不敢随便敷衍了事。
直到宋知闲派人来传,短短几十步的距离,云姝走了许久,脑子里还在回忆昨日宋知游跟自己说的话。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一进门,云姝行礼过后便含情脉脉地不时抬头望那宋知闲,小珠子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淌,宋知闲在拿笔批阅她抄写的,突然间觉得昨日似乎误会她了,今日这般好好写,能看的字也没有几个。
也罢,那姜国皇帝不喜她,自是不会多花心思教导,能会写字已经不错了,只是无意间抬头时竟看到那一副伏低做小、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过来。
云姝依言靠近,脸上还泪痕可见,低着头看着地毯上的花纹,弄得宋知闲都有些匪夷所思,漆黑的眼眸中掠过薄薄的惊诧,掀起眼皮来看着她。
你闯什么祸了?
我没有闯祸。
声音颤颤的、闷闷的、奶奶的,带了些许哭腔,宋知闲那颗石头一般硬的心突然就软了下来,伸手把她拉了过来,让她坐到自己腿上,轻抚着她的头发。
怎么了?
我只是我前几日太过于乐观了,你夫人进门
说到这里,俨然带了几分哽咽,宋知闲心轻轻一颤,一只大手把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口上,云姝继续说。
等你夫人进门,怕你就更不喜欢我了。
宋知闲盯着她淌泪珠子的脸庞,那目光逼得她几乎露相,只听他不温不火地开口,你觉得我不喜欢你吗?
她眼神中闪现一抹错愕,宋知闲自是没有错过,但还是回忆了一下这几日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凶狠了,轻轻叹了口气。
让你无名无份地跟着我确实是委屈你了,只是眼下有许多事我身不由己,将来若是我能自己做主了,必定让你做我唯一的妻子。
掷地有声、无比坚定的情话抑或是承诺俨然成了一个平地惊雷狠狠在云姝心中炸响,她脸上是不可遮掩的震惊。
难道他真是对自己动了情吗?
可是自己分明不想被困于这府邸抑或是王府,自己是想如那宋知游一般行万里路啊。
即使是回过神来与那目光坚定到不容质疑的宋知闲对视,云姝也难以将那份震惊咽下去。
她在想什么似乎宋知闲了然于心,不等她回神便又抛出一句让人不寒而栗的话。
若你不相信,可拿烙印在我左胸口这里烙上你的名字,只是,作为承诺,我自是希望你也能在你的胸口烙上我的名字。
想起逼供时用的烙铁,云姝就忍不住发抖,连忙摇头。
见她惊惧的模样,像只猎人箭下的幼鹿,明媚水眸泛着涟漪,宋知闲不再说这话。
虽然我知道你今日寥寥几句话是在哄我,但你肯为我用上些许心,我也是高兴的。
宋知闲抬手摸着她的黑发,忍不住低笑,俯首凑到她的耳边,低低开口,唇畔间、鼻息间的热气悉数打在她的耳畔上以及周遭肌肤上,带起来一阵泛红和轻轻的颤栗。
她的心开始错乱,不知道该怎么来收场,是感动落泪,还是真情流露?
好像最好的办法就是逃之夭夭,云姝起身准备夺门而出,却被人拽住了胳膊。
她看着宋知闲拿过桌子上的一沓纸来递到她手里,不温不火地嘱咐她明日把这些字一个练十遍。
青蘅院和澜沧院不过一墙之隔,可这冬日冷风吹得她清醒了些许,又莫名带来些烦躁,那颗心更乱了。
他是在与自己做戏吗?
国师十六年前说的话她都知道,宋知闲比自己长六岁,一向城府颇深,又怎么会不曾听说这风言风语?
只是他们争那江山,与自己何干?
就是因为那连什么时候灭国都算不出来的国师随随便便一句话吗?
还是还是他真的喜欢上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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