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长铭想吃些酸辣口味的菜肴,忘熙也随他一并,看着他终于动了筷子,才放下心来,左看右看,自一盆辣椒中夹起了鸡丁,随后吞了大半碗饭。
“吃不惯吗?要不我们在让小二端些别的菜来。”
忘熙喝干一壶茶水,对他摇摇头:“我从没吃过这种味道,多试几次就好,倒是叔卿多次一些,不然哪能让孩子快些长大。”
长铭笑笑,只是干巴巴地低头吃饭。
忘熙并不明白他是为何忽然失落,却看得出他那欲盖弥彰的神情,两人各自静默,谁也不曾说破。
“咚咚咚——”突然听得有人敲门。
长铭悄悄放下碗筷,伸手握住依着桌角而立的天下飞霜。
“在下冒昧打扰,实在事出突然,在下不敢离去”,门外的声音有些耳熟,只是长铭一时想不起在那里听过这女子说话,“店家说这屋内住着一位绛元,在下恳求两颗抑制气息的丹药,必当重金酬谢!”
忘熙已然起身到了门边,屏息凝神,戒备门外之人。
“有人在吗?”那人又敲了一次门。
不过瞬息之间,忘熙一把将门拉开,匆匆一眼便断定门外只此一人,便二话不说将人甩进屋中。
长铭旋即抽刀出鞘,直取那人咽喉之处,却又被对方手中一道银光弹开了横刀,二人对视一眼皆愣在了原地,忘熙已然自后方赶上,牢牢擒住来者,若非长铭及时阻止,怕是那人的两条胳膊都要让他废了。
“李长铭?”
“叶若云?”长铭让忘熙将人放开,“怎么是你?”
“我倒是想知道怎么是你!”叶若云摆手说道:“是你更好,你是不是带着抑制绛元气息的药物,快快拿出来给我,有话晚些说!”
“原来是有个怀了孩子的绛元在旁边,难怪我家小妹气息不稳。”叶若云伸手摸了摸叶徒云的脑袋,眼睛在长铭和忘熙之间打转,问道:“但是你为什么在这……”
长铭身边的兴主换了一人,不是那个大军长,还怀上了一个,叶若云实在难以想象这其中究竟有着什么过往,所以她决定直截了当地开口。
忘熙眉头一皱,在长铭背后对叶若云摇了摇头。
长铭却说道:“这是忘熙,是我的大侄儿,我将往东海之滨而去,他也一路送我。”
叶若云将方才忘熙的表情收在眼中,颇有几分小心地笑道:“怀了孩子多有不便,正好我和小妹四处游玩,不如大家结伴,也好彼此照应。”
说是彼此照应,可长铭清楚,他才是被照应的那一个。
忘熙立刻附和道:“既然是叔卿的故交好友,也未尝不可,那便这样决定吧。”
当夜,两个难以入睡的兴主安顿两个绛元休息之后,便鬼头鬼脑地凑到了一处。
叶若云看着那三片金灿灿黄澄澄金叶子,不明所以地看着忘熙:“这是何意?”
“你身边有个被你标记的绛元,你该比我知道怎么照顾叔卿才是”,忘熙持金叶子向前伸手,“你先拿着这些,多多照看他。”
“拿是要拿的”,叶若云伸手抽出其中一片金叶子,“但是你得告诉我,长铭那孩子是谁的?”
“是我叔君的,司福罗逸景。”
“他人呢?”叶若云的声音蓦然冷了几分。
“涧河谷。”
“真是岂有此理!”叶若云狠狠地把那片金叶子甩回忘熙身上,“做了大军长便想着这般逍遥自在?我知道有了孩子的绛元在朝堂必定受到排挤,可他怎么能将自己卿子送到天涯海角?你们可知道,这样对绛元何其艰难!一路坎坷风霜,多几个看护的人都没有!”
忘熙长叹一声,蹲下身捡起那片金叶子。
“我叔君不知道他怀了孩子,他也不允许我告诉叔君。你便是称我叔君作大军长,只怕现在已然不是了,为叔卿着想,今后也莫要再提叔君了吧。”
“什么意思?”
“我不懂那些七拐八弯的心思”,忘熙摇摇头,“父君只是说,叔卿这是为保全叔君才如此作为。”
叶若云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
“他这几日总是茶饭不思,就算给他端来了他喜欢的酸辣口味,他也吃不到一碗饭”,忘熙愁眉苦脸地请教叶若云:“该寻些什么给他开胃?”
“开什么胃啊”,叶若云一翻白眼,“你以为你不提那大军长,他就能好受吗?但凡是想到孩子都会想到孩子的父君,胃口大开才是怪事!”
忘熙想起了长铭落寞的双眼。
“拿来。”叶若云对忘熙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