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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接起电话,他就质问道:“你跑去哪里了?心野了是吧?”
或许是现在的身份不同了,我奇异地多了几分底气,平静道:“我回家住了。”
他知道我孤儿的身份,停顿了会儿,难得没有说难听的话:“你的哪个家?这么快回县城了?我看监控你是坐仁爱医院的车子离开的。”
我应了一声,最后还是掩饰不住得意和喜悦:“回我亲生父母的家,你知道吗?原来我的亲生父亲是顾长逸,你暗恋的顾承望是我哥哥。”
他半晌无言,哭笑不得道:“你这个傻子,是被骗了吧,怎么编出这些话。”
看他不信,我拍了DNA检测结果发给他,道:“你看,根据DNA分析结果,父权概率达99.9999%,支持顾长逸是我的生物学父亲……”
闻轩不说话了,过了会儿说:“你现在把定位发给我。”
话语决绝坚定,和以前一样不容反驳。
但我和以前不同了,再也不是那个依附他吃口饱饭的莬丝子了,我反驳道:“你不要再想控制我了。”
他话里带了几分急切,逼问道:“你到底在哪里?”
“我不会告诉你的,再也不需要讨好你。”我拒绝道,听筒里的只言片语飘进了耳朵时,我挂了电话,但是最后的话语在我心头萦绕不去。
他似乎在说——顾长逸因为出轨,被还在哺乳期的妻子弄伤了生/殖/器,失去生殖能力,成了全华亭的笑话,怎么可能有我这个年纪的儿子……
闻轩一向骄傲,是不屑撒谎的,难道我确实不是顾长逸的儿子……?
最难的是从美梦里清醒,我反复说服自己,DNA检测结果是真的,我就是他儿子。
又想,也许这是顾承望和他的检测记录,另外检测结果是可以造假的。
我站起身,不住在屋内踱步,脑子里闪过无数想法,一会儿想起顾长逸所谓的仇人,一会儿想到自己的侏儒养父。
那人偷走仇人的小孩后会放在能被人看到的闹市区吗?
随手害死不是更省事?
还是他想看到一个原本应该锦衣玉食的少爷变成社会最底层的穷人,挣扎活着?
这件事并不构成疑点,我又躺回了床上,仰望天花板,心头如沸水翻腾。
闻轩的电话还在不断打来,我内心挣扎,最后将他拉黑了。
所有的骗局都始于贪念,目前我虽然对顾长逸十分怀疑,还是不肯否认他说的话,假如否认了,那自己又重新是一个侏儒的儿子,职高肄业的社会盲流,只能靠取悦讨好闻轩活着的废物——而且闻轩心里别有所属。
在翻身时,我忽然察觉被子底下搁着什么,取出来后发觉是一个手机。
我不禁自嘲,看来顾长逸所谓为了我的整理了客房的说法十分敷衍,连寝具也没换,上一个住客的手机还留在这里。
家里人也都在医院看护顾承望。
孰重孰轻显而易见。
我握着手机正在思索,发觉手指擦过解锁键时手机屏幕亮了,随之呈现的是银行软件的转账界面。
看着账户余额,我有些疑惑,有钱人都这样疏忽的么?不给手机设置锁屏?大喇喇地呈现转账界面?这样不是等于把钱包丢在地上。
我又回到主界面看了一眼,看到通讯录和相册,揣测出这大概是顾承望的手机。内心十分想看他和闻轩的聊天记录,最后残存的良心驱使我锁上了手机,丢到一旁,整个人埋回被褥里。
躺了几分钟,我又重新起来,拿起手机按亮屏幕。
屏幕上呈现出输入密码或指纹解锁界面。
刚才我并没有输入密码就解锁了,难道手机除了故障还是中了病毒,这款手机是知名手机公司最新的型号,以安全出名的,照道理来说不至于如此。
我回忆刚才拿起手机时的举动,再次用拇指按在了解锁键上。
果然,手机立刻解锁了。
难道说是手机故障了?
毕竟世界上没有两个人的指纹是完全相同的。
……没有两个人……
DNA检测结果,莫名能被我解锁的手机,手下留情的仇人,失去生育能力的顾长逸……一切都串联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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