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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又过了一个周,转眼到了周五,晚上池凡去“时木”兼职,上完晚课收拾好东西,他下楼准备和?其他人打个招呼就回去,正好听到尚洋和?周晔在前台商量排课的事。
这周六是清明节,原本定在那天下午上手工课的小姑娘临时有事要请假,但其他人都已经做好了假期安排,一时实在找不到人来顶,尚洋正和?周晔商量是要找个外?援,还是干脆和?客户说?临时取消。
“要不我来吧。”池凡直接插嘴道,“我有时间。”
前台的两个人立刻都回头看着他,周晔问:“你周六周日下午不都是要去傅念宇那边吗?”
池凡给傅念宇做家教的事大?家都知道,所以排课的时候,从来都不会给他安排周六周日下午的课。
池凡卡壳了一下,可能因?为一个周没联系的缘故,而且心底总觉得傅念宇大?概不再需要补课了,池凡还真忘了这周六又到了补课的时间。他沉默了一会儿,说?。
“这周我不去他那边,给我排课吧。”
周晔和?尚洋都愣住了,连在一旁默默收拾桌子的蒋承泽都停了动作,朝这边看了一眼。
“你这周又不去啊?”尚洋张大?了嘴巴,表情复杂,“你俩……”
周晔暗中踩了尚洋一脚,后者立刻噤了声,但池凡已经听见了。
“你们怎么知道我上周没去的?”池凡皱起眉,他很反感这种把私人矛盾宣扬得人尽皆知的做法,“他说?的?”
“这倒没有。”周晔不疾不徐地说?,“就是上周日他在这儿呆了一天,我们以为你是临时有事没过去,他太无聊才过来的。他当时什么都没和?我们说?,你可别?误会。”
不过,虽然当时傅念宇什么都没说?,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是和?池凡闹矛盾了,毕竟除此?之外?,他们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能让对?方露出一副“天塌了我死?了”的表情。
而且明明都面如?死?灰了,还一个劲儿嘴硬说?自己没事,拿着手机坐在角落点了大?半天,尚洋偷偷看过一眼,根本连一条消息都没发出去,简直了。平时看着日天日地的,这种时候就怂如?狗,就这样还学人家小情侣闹别?扭呢……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你俩到底怎么了?”周晔直接问,“为什么事闹成这样?”
其实朋友之间闹个矛盾很正常,所以他也没太在意,没想到都过去一周了,这两人似乎还是冷战状态,这就有点严重了。
池凡也不知该怎么说?清来龙去脉,半晌才迸出一句,高?度概括。
“三观不合。”
“哎呦,这么严重啊?”周晔笑了,“没准只是‘关心则乱’呢?”
关心则乱?池凡可不这么觉得。
不让他和?傅斯延来往就是关心吗?是限制人身自由还差不多,明明就是把自己的喜好强加到别?人身上,这算哪门?子的关心?
“你俩之间的事,我们外?人不知道具体情况,就不乱插嘴了。”周晔轻轻拍了拍池凡的肩,语重心长地,“不过以一个过来人的经验,我就一个建议:别?僵着。”
“哪怕面对?面再吵一架,或是打一架都成,但别?僵着,很伤感情的。”
周晔的话很中肯,也很实在,池凡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嗯,我明白。”
“那周六的排班……”尚洋看着池凡。
“还是我上吧。”池凡叹了口气,“你们不是也找不到人吗?就这么排吧。”
尚洋看一眼周晔,周晔点点头,于是尚洋就拟好了课表,并把调整后的课表发到了群里——这个灌水群只有这种时候才会让人想起它其实是个工作群。
池凡穿上外?套,和?周晔他们道完别?就出了门?。这附近是商业区,虽然已经快十?点了,周围还是很热闹,池凡去车站等公?交车,他突然感觉有道视线盯着自己,立刻转头朝后看去。
但除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什么都没发现。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最近几天池凡总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但每当他警惕地转身,那种感觉又会消失。池凡有点怀疑是不是吕放,或是和?他一伙的人,毕竟在s市和?自己有仇的人就是他了,为以防万一,他现在出门?都会随身携带防身用?具,如?果真的又被堵住了,只能硬上了。
公?交车很快来了,池凡随着人流挤上车,那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很快消失在人群中,应该是没跟上来。
但保险起见,池凡没在s大?的正门?站点下车,而是多坐了三站,绕到s大?的后面,在人流更为密集的一个小市场附近下的车,然后他横穿了这片人声鼎沸的夜市,朝着学校西门?的方向走去。
明天是清明节,市政在一些十?字路口处摆放了化金桶,今晚就有不少人出来烧纸了。黑夜深沉,凉风萧瑟,昏暗的路灯下,路口都是影影幢幢的黑影,火光在风中明明灭灭,偶尔还能听到一些喃喃低语,以及零星的抽泣声,在这个特殊的暗夜里又渗人又凄凉。
池凡微微加快了脚步,他走的这条路会经过傅念宇住的那个小区,远远看到那栋居民楼时,他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傅念宇家的窗户并没有亮着灯。
已经这么晚了,他还没回家?
池凡条件反射地摸出手机,都已经点开聊天框了,才想起来两人现在还在冷战呢。上次的聊天记录还在,孤零零的一个“嗯”字,静静地躺在屏幕上和?他对?望。
池凡突然就觉得特别?不是滋味。说?不上是难受还是失落,大?概就像是刚听说?对?方可能会出国读书时的那种心情吧。
其实他早就不生气了,之所以僵持到现在,就因?为一股倔劲儿。他虽然平时看起来好说?话,有些时候却很固执,总钻牛角尖,二姐就常说?他这个毛病得改,否则迟早吃大?亏,但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改掉。池凡盯着手机看了良久,最终轻轻叹了口气,又把手机收了起来。
老周说?得对?,不能一直这么僵着。他想。自己比傅念宇年长,多包容一些也是应该的,这种事情自己就该主动点,之后找个机会和?对?方好好谈一次吧。
这么想好后,池凡心里顿时轻松了很多。他的视线在那扇黑黢黢的窗户上停留了几秒,最后决定绕到另一边再看看,如?果确定对?方真的不在家,再发消息询问也不迟。
于是池凡改变了路线,沿着人行道朝着小区的另一边走。准备过马路的时候,他看到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处也有人在烧纸,风中飘摇的火光映亮了对?方的侧脸,池凡陡然停住了脚步。
他怎么觉得……那个人很像是傅念宇?
不由自主地,池凡朝那边走了几步。对?方穿着黑色的连帽衫,带着黑色的帽子,从头到脚一身黑,如?果不是有火光,站在路边都能融进?深沉的夜色里。池凡走近了再仔细一看,彻底确定了。
真的是他。
与?此?同?时,池凡也立刻想到了对?方在祭奠的人是谁。
应该是他的母亲。
傅念宇和?他说?过的,他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对?现在的傅念宇来说?,她是他唯一能悼念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