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兄弟请留步。”李静安急忙叫住他:“外边如此寒冷,不如在此修整一夜?”
陆白玉拒绝了:“我有师命在身,实在不能耽搁。”
“哦?”李静安来了兴趣,笑道:“小兄弟下山多久了?”
“三个月。”
“下山时身上没备银两吗?”
“备了些,不过现在已身无分文。”
“备了多少?”
“三十两。”
甄若情有些吃惊,三十两不是小数目,三个月就能花光,也不知道都干了什么,这个男人看似老实,没想到是个败家子。
李静安询问陆白玉钱财的去向,手脚这么大,是不是被骗子骗了,陆白玉说不是,后来三言两语就被李静安套出了话,原来陆白玉下山后路过平阳,看到有人杀羊卖羊,他觉得羊很可怜,便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下三十头羊放生了。
后来又路过邵平,看到一位女子卖身葬父,又给了那女子五两银子。
再后来路过一处人家,那家人家徒四壁,却有八个女儿,正在卖女儿,他又花了身上所有钱买下了那八个女儿。
甄若情问他:“那八个女孩如今在何处?”
“还在她们自己家里。”
甄若情惊了:“你买下她们,又转手还了回去?!”
“我要赶路,实在无法带上她们。”陆白玉急忙解释,他不明白甄若情为何生气,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甄若情翻了个白眼,往账台后面坐着去了。
李静安给他圆场:“小兄弟不必在意她,你肯救济穷人,有这份心意已经足够。”
陆白玉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李静安继续道:“但如今民间战乱纷起,凛冬已至,北方又连年收成不佳,百姓家里已经没有余粮了,你执意上路,就不怕饿死在路上?”
陆白玉叹了一口气,道:“可我必须上路,实在别无他法啊!”
李静安哗啦一下展开了自己的“帮助”折扇,刘馆陶知道他又要开始表演了,不过这一次,她决定静静喝茶,默默旁观。
李静安想把陆白玉留在店中老老实实给刘馆陶打工,并没有一上来就实施借钱大法,他先是一番推心置腹,为他分析北方地理走势,说得陆白玉钦佩不已,然后话锋一转——“小兄弟,其实我并未去过那些地方,但我却对这些地方的事一清二楚,你可知这是为何?”
“为何?”
“都是因为我们掌柜教得好。”李静安顺手把正在喝茶的刘馆陶拉过来:“我都是跟我们掌柜才学来的知识。别看我们掌柜看着年轻,她自幼熟读万卷书,行遍万里路,见识十分渊博。这天底下的事,没有她不知道的,也没有她没见过的,不管什么事,只要问我们掌柜的,她都知道答案。”
账台后面无所事事看戏的甄若情惊了:“真的吗?”
刘馆陶也惊了:“我……”
“当然是真的,甄若情,你连这都不知道?赶紧收拾行李混蛋吧!”
李静安并不给任何人解释时间,他只想搞清楚陆白玉的师命是什么,只要知道了这点,他就有法子把这人留在遇名居,活活困死他。
要说陆白玉也不是个傻子,他听李静安讲话时还抱有一丝戒心,当然李静安也发现了这点,所以他退而求其次,把刘馆陶抓了出来。果然,陆白玉的戒心瞬间少了大半。
刘馆陶这个人,看上去一脸纯良,天真烂漫,必不可能是个骗子,而且她年纪轻轻,就当上大酒楼的掌柜,在陆白玉看来,一定是位了不起的奇女子。
最重要的是,她对自己有一饭之恩,把他从饿死的边缘拉了回来,这本身就让他对刘馆陶带有天然的信赖。
他犹豫片刻,终于张了口:“其实,我奉师命下山寻物,可三个月来一无所获,小师傅若能为我指点迷津,那必然是再好不过的。”
李静安道:“小兄弟是想找东西?找什么东西,不如直说。”
陆白玉道:“三位可听说过陆白蝉此人?”
李静安心说原来是下山找人,这还不简单?不管听没听过,总之先说听过。于是给刘馆陶使眼色,没想到刘馆陶愣了一下,随即陷入了沉思,演得跟真的似的,不由欣慰,他家掌柜竟有这般出色的演技。
“我确实听说过……”刘馆陶揉着脑袋:“只是……”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