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张仲文支应了一声,默默地走进了他的房间。
乔月兰以为他是去穿衣服了,但是没想到26秒钟之后他就竟然抱着那四瓶100%瞎忽悠的酱油在客厅里对着乔月兰说:“是这个吧……”
“?”乔月兰怨恨地盯着自己的儿子。
“……总之你要的东西已经出现在家里了,妈咪,我非常了解你。”
张仲文笑眯眯地提着酱油,对那单细胞构成的母亲施展其天龙布云藏风送雨的奥妙法门。
“那你去买排骨!算上车费也比对面便宜!”
“冰柜是满的!你自己口口声说今天一定要清理出一层冰柜,春节时剩下来的各种肉还没吃完呢!”
“哦,对了,还有那么多肉呢,我们吃不了多少。不如我打个电话,叫黄胜曼来咱家玩……”乔月兰戴上了眼镜,开始翻阅电话号码本。
两分钟之后,张仲文穿着绿色的t恤衫和红色的七分裤,如同一朵倒立行走的鲜花,懒洋洋慢吞吞地踯躅在春意盎然暖风和煦的胡同中。
最近几天雨水充足交替光照好,等量齐观的居民楼焕发出熠熠一新的色彩。柳树绿得朦朦胧胧,与阳台廊下的各色鲜花郎情妾意呼应,遮掩着和谐盛世角落里与屋檐下的贫穷与破败——就算遮掩不了至少也让那些窟窿零碎们蒙上了一层那所谓世俗风情古雅清新的韵味。
讨厌的李猪猪又蹬着他的三路车在楼道口追逐碾轧别的小孩或者小动物,不过别的小孩们还是很愿意和他一起玩,因为他只有情绪没有智力,他喜欢乱撒糖果零食,他记不住他带出来显摆的玩具最后的归属。张仲文完全不能理解李青的教育观念,感觉她是在把自己的孩子朝地球独裁者的方向培养,所以连幼儿园也不送整天就在让他楼门口练习称王称霸。不过李青或者李青的保姆也有盯不住的时候,张仲文就看见过一楼家的大黄(这是一只还很小的土狗),不堪李猪猪的欺压凌辱,曾经飞起一个左勾拳——是的,左勾拳——打在李猪猪的腮帮子上,让他滚地找牙嚎啕大哭。
张仲文鬼鬼祟祟地看了一会儿那狂呼乱喊的李猪猪——好像他的妈妈和保姆都不在周围,不过也有可能是新的保姆张仲文不认识——张仲文挠头叹息,最后还是又放弃了把这个死孩子骗进楼道里踢两脚的念头。
不过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真是千古不变的真理。李猪猪那凶蛮的小眼睛瞥见貌似忠厚老实的张仲文步出楼道口,突然哇哇地大叫起来,狂蹬着三轮车就冲向张仲文,意图非常明显地想要撞他的腿。
张仲文心里暗自冷笑道:就凭你?
于是就在李猪猪即将冲撞向他的一瞬间,张仲文优美而又自然地一个大劈叉飞越,从这个死孩子头顶上跨了过去。张仲文的后脚根落地之后,又顺势对着车轮子一踹,李猪猪和他的破车就张仲文压倒性的内力逼进了楼道里,咕噜噜地撞上了台阶,李猪猪车倾人倒脑袋砸在把手上,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
张仲文在李猪猪的嚎啕大哭声中迟疑地张望了一下,好像没有李猪猪的保姆或者亲人发现刚才那正义与邪恶的日常对决,于是他风行云淡地加快了脚步,寂寞高手行也匆匆地朝胡同外走去。
目的地?
没有。
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他想回家。
家里有他需要的一切,所以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出去。
而且,他觉得,这个貌似欣欣向荣的世界,盛开着谎言与欺骗不是么?
胡同正对面是一家照相馆——不管它现在的名字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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