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六部大多换上了我们的人,朝政上有三哥辅佐父皇,袁彦明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殿下别忘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兵部,太子手握大权,只有殿下留在益州才能让他们有所忌惮,你这一走,不正是将后背留给了敌人吗?望殿下三思!”
零落急得一阵咳嗽,陆攸宁连忙上来看她,却被她一把扯住了袖子,“你怎么也不劝劝殿下,他走了,就等于是将陛下扔给了他们,万一他们狗急跳墙,连个护驾的人都没有啊!”
她越说越急,咳嗽也就越来越急,不过一瞬脸色就白得几乎透明。
陆攸宁急忙运气帮她顺了气,一边慢慢劝道:“这些事,我们何尝没想到,你别急。”
李承昊也看过来,见她平静下来,沉声道:“骏德去了西滇,马致远一下台北燕就蠢蠢欲动,这绝对不是巧合。还记得我受伤的事吗,在叙州的时候,也不止一次有人来刺杀,直到后来我觉察到每一次敌人总会知道我们的布防进功,才怀疑是内部出了问题。那人很狡猾,我找了很久,都没能找出来,所以,我觉得这次或许是个机会。”
“为了这个内鬼不值得如此冒险。”零落却还是坚决地摇头,“殿下把这件事交给我,我一定把这颗毒瘤找出来。”
李承昊皱着眉,下颏绷得更紧,“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出征刻不容缓,在边疆传来消息之前,兵部的几个老东西就已称病,这偌大的大越朝廷,竟到了无将可用的地步。这个时候,我如何能不去!”
“可是……”
“不必再说!”李承昊抬手阻止她,“我必须要去,父皇的圣旨已经下了,不可更改。我去见过父皇了,陆先生将他的龙体调理得很好,父皇也同意我出征北燕,现在的朝廷让我少了许多后顾之忧,我此去一定能在半年之内赶回来。你们留下与他们周旋,只要父皇安康,袁彦明到底还是会有所顾虑。”
听到圣旨已下,零落闭了闭眼,刚刚才被陆攸宁顺下的气,又立刻翻涌起来,脸色白得吓人,就连唇色都寡淡如纸。
陆攸宁连忙安慰道:“你别急,此事也是陛下经过深思熟虑过的,你别忘了,现在朝中我们可是占上风的。现在是与袁彦明正面交锋的关键时机,与其等着耗光陛下的精力,还不如放手一搏,或者殿下此时离京,更能为我们挣来先机。”
说话间,零落的心思早已千回百转,她强忍着来自喉咙里的甜腥味,咬牙道:“好,既然殿下执意要走,就一定要答应属下一件事!”
李承昊被她坚决的目光刺了一下,“何事?”
“请殿下务必延后三日出发。”零落轻咳了一声,无比郑重地说道,“王妃已进府,请殿下在这三日内,留下子嗣!”
这话不仅让李承昊为之一震,就连陆攸宁都变了脸色。
零落直直看着李承昊的眼睛,认真说道:“如果殿下不答应,属下就算粉身碎骨,背负千秋骂名,也绝不让殿下离京。”
面对着毅然决然的她,李承昊心尖一痛。
“一切请殿下定夺!”零落紧紧追着他的眼不放。
李承昊牙根紧咬,沉默良久,终于还是说出个“好”字。
……
李承昊松了口,零落自然而然地退出来,深秋的天气,她的后背已浸出一层汗,从品梅居出来就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陆攸宁半扶半抱着她回了棠庐。
“你这是何苦呢?”陆攸宁叹息着劝道,“明眼人都知道,殿下是想把嫡长子留给你。”
“陆判……”零落半依在软榻上,她浑身发软,声音都轻得不行,“以后别说这话,我们不可能的。”
陆攸宁又是一声轻叹,“以前就算了,现在殿下还会那么轻易地放手吗?”
零落摇了下头,不想再跟他讨论此事,转而说道:“你给我下几副猛药吧,让我撑过这一年,以后你想怎么医治都可以。”
“我早说过过慧易夭,你还想瞒着我!”陆攸宁面含薄怒,“你现在的身体,除非拿到玲珑草的解药,否则只会越来越差,什么猛药都不行!”
零落无奈一笑,“我都知道,你就帮帮我吧,风家三百余口还有百花谷的人,陆判……我不信你会放着不管,你别想瞒我,也别想抛下我自己去做那些事。就像你说的,上风还在我们这边,怎么能让他们占得先机?我必须要保持清醒,你必须要帮我,只有我们联手,才能等到殿下和七爷回来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