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君役负手而立,闻言一笑,道:“殿下还记得我和世子跟零落姑娘第一次见面的那个茶楼吗?”
李承昊回头疑惑地看着他,孟君役继续说道:“她后来又去几次,每一次都进了同一个雅座,殿下要不要猜猜那个茶楼是什么来头?”
“李承江。”李承昊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不错。”孟君役点头,“他甚至还亲自去见了零落两次。”
李承昊冷笑一声,“李承江其人,从不会为不相干的人说半句好话,可是却为了那个零落,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父皇面前为她说话,说他们没关系,倒是奇怪了。今晚封妃,也是太子和袁后一手促成,父皇从来都对他们言听计从,这不意外,只是……”他说到这里停下来,眉头皱得死紧。
孟君役追问:“只是什么?”
李承昊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真正提出来封妃的,是母妃。”
“定妃娘娘?”孟君役低念了一句。
“是!”李承昊点头,“袁后和李承江帮她,我还可以认为是因为子佩废了,他们才不得不将她推到前面来,但是为何母妃也要插上一脚?”
孟君役皱眉沉思了半刻,才慢慢说道:“也许定妃娘娘早就看出来了,她就是不开这个口,袁后也会想办法把这个零落指给你,与其这样,还不如她来做这个顺水人情。
零落身份太低,就算现在赦了她,但事实上,她宫奴出身,无论如何都做不了侧妃。我想,定妃娘娘也一定是想到了这一点,就想着这事由她提出来,零落也算是得了婆婆的认可,最起码让她面上好看一些。”
李承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看向孟君役,说道:“在回来的路上,她跟你说过同样的话。”
孟君役垂眸想了一下,才又道:“殿下是说,她也提了王府姬妾的身份问题?”
李承昊点头道:“原先你跟我说这事的时候,我并未放在心上,但是今天她一说出来,我就觉得有些问题。”
“是!从世子将我引荐给殿下的时候,我最先想到的,就是殿下您为何到现在还没有纳妃?不要说皇族,就是普通百姓,到了殿下这个年纪的人,早就是儿女绕膝了。”
李承昊自嘲一笑,“我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纳妃有什么好?”
“殿下错了。”孟君役拧眉看过来,异常严肃,“殿下生母早逝,虽然得益定妃娘娘尽心抚养长大,但是定妃娘娘背后,只有一个空有爵位而无实权的陈国公府。殿下多年来远离朝堂,没有母族依傍,所以,王妃的人选就相当重要了!”
孟君役看了一眼沉着脸的李承昊,继续说道:“袁后前后赐了多人进府,但却无一人身份高贵。我猜想,他们放了子佩进来,原本是想扶她来当这个侧妃,却不想子佩耐不住寂寞,被殿下察觉。因为我们的试探,所以干脆弃了她,再将一个现成的零落推出来。这么一来,零落尽力博名声以赦身份就说的通了。”
李承昊慢慢捏住了手指,冷嗤一声说道:“为我,他们还真是挖空心思。”
“是啊!”孟君役也是一笑,“现在那个零落当了侧妃,殿下倒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李承昊挑眉看他,“她可是太子的人。”
孟君役点头,“话虽如此,但因为有了她,太子也就没那么快再塞人进来,有一个明处的在眼前,就不用再去防范暗处的。我们还有太多事情没弄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说着,朝李承昊躬身抱拳,问道:“殿下现在可否让卑职,去接触一下那个新晋的侧妃娘娘?”
“你不是说,她身边有高手吗?”李承昊将手伸到火盆边烤着,漫不经心地问到。
“是,既然跟踪不成,卑职就换个方法。”
“她肯定早就知道你在查她了,你这样送上门去,确定她还会上钩?”
孟君役高深一笑,道:“若是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这整件事,就更好玩了。”
李承昊却皱紧了眉,想了一下才说道:“这个女人身上,有太多的谜团,身边又有高手相助。而且,她对朝廷里事,也相当熟悉。虽然我对她有成见,但却不得不承认,正是靠她提供的证人和证据,我才能将钱民川这匹害群之马捉出来。”
孟君役眨了眨眼,习惯性地轻弹手指,说道:“户部这个钱袋子,想必太子觊觎已久,零落有些证据拿出来,道也不足为奇。”
李承昊却摇头说道:“早先我也是这么觉得,但是她因为钱民川的事,先后找了我两次。那两次给我的感觉,很真诚,完全不像只是利用我这么简单。更何况,若真是李承江在背后操纵,他又为何不亲自去办这件案子,而偏要将这么好立功的机会给我?”
“殿下这么一说,倒真是有些问题。”孟君役袍袖下的手指弹得越发的快,想了想又问,“王志说的幽冥三司,殿下后来详细问了吗?”
“问了,但是幽冥三司向来神秘莫测,跟他接头的人,来无影去无踪,根本就无从查起。”
李承昊顿了一下,又道:“你不用想了,我试探过零落,她连幽冥三司是什么都不知道。”
孟君役应了,但暗暗将这事记在了心里,随后,他薄唇轻抿,似是下定了决心,说道。
“看来,卑职真有必要去走这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