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稍微顿了一下,点头道:“好,有劳将军带路。”
进来院子,零落才发现,除了她,此次平亲王府里上山来的人,几乎全集在这里了。最引人注目的,不是一身冷气的李承昊,而是正跪在地上的柳依依和子佩,两人皆是披头散发的模样。子佩还在啜泣着抹泪,柳依依正死死瞪着她,那双血红的大眼里几乎发出火光来,凌厉又悲伤。
零落看了一眼柳依依,又不起波澜地垂了眼,先给李承昊见礼。
“参见殿下。”
李承昊冷冷的视线投过来,直接而又清淡地问道:“绿竹说,她的这本医书,是你的。”
话落,书册“啪”的一声落到了脚下,零落看了一眼,回答:“是的,是院子里的妈妈无意间在街边买回来的,说是古书,妾就翻了两页,发现晦涩难读得很,平日里也没有兴趣看。”
“既然难读,为何这次又要带上山来?”李承昊冷声追问。
零落飞快地抬眼看了他一眼,又垂眸说道:“回殿下,丫鬟装错了书,妾又无事可做,就翻了这书出来看,但无奈实在是难读得很,也看不进去。”
金玉就站在零落身后,听她这样说,气息就重了几分,零落觉察到,便微不可察移了一下身子挡住了她。
绿竹在这时候插话说道:“这书虽说是零落姑娘的,但却是妾自己好奇拿来看的,就像零落姑娘说的那样,这本古书确实晦涩难懂,妾就随意翻了翻,就将那古方子翻了出来。妾知道事情重大,也不敢随意声张,就想着先去问一问柳夫人,是不是有用附子的习惯,是妾欠考虑,不关零落姑娘的事,殿下明鉴。”
零落这下才猛地抬头看向绿竹,一脸震惊地说道:“殿下,这本书是那天妾第一次拿出来,还来不及看就被绿竹姑娘拿走了,妾根本就不知道书里还有什么方子,殿下明鉴!”
说完,她也“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表情惊讶又委屈的看着李承昊,跟着她跪下的金玉更是俯身在地上,急切地说道。
“殿下容禀,这本书就是奴婢装错的,张妈妈买回来的时候说是一本古琴谱,奴婢就想着姑娘平日里喜欢研究,这次出门就装上了。那天姑娘拿出来看的时候,才说张妈妈被人诓了,那书根本就不是什么琴谱,姑娘生着病着实无聊,才不得已拿那书来打发时间。那天绿竹姑娘来的时候,姑娘也是刚拿出来,还没翻开呢,就被绿竹姑娘借走了,奴婢装那书的时候,真的不知道有什么方子,请殿下明鉴!”
金玉被吓到了,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瑟瑟发抖,零落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李承昊,说道:“妾是真的不知道有什么方子夹在书里面,能不能请殿下让妾看一眼那方子?妾平日里看的书,大多是乐谱和诗词,也喜欢在书上注解,殿下可翻来看看,那本书上面可留有半个字?”
“你有心要害人,又怎会在书上留下注解!”子佩突然发声质问,又看向李承昊,眼泪汪汪地说道。
“殿下,妾确实有跟柳夫人说过附子能养颜,但那也是妾无意听脂粉铺子里的人议论的,妾自己也拿来用了,也确实有用这才把这法子告知给柳夫人。若是妾有心要害她,又何必自己拿来用,殿下,妾冤枉啊!”
柳依依又朝她扑过去,呼天抢地的哭喊:“就是你这个恶毒的贱人害了我的孩儿不止,还害的我多年不孕,你好狠毒的心,我要跟你拼了……”
“够了!”
李承昊一声怒喝,生生截断了柳依依,她这次再也不敢轻易哭闹,只可怜兮兮地往着他流泪,那样子看的零落难受地垂下了眼。
“本王看了这书,确实只有大略翻过的痕迹,也的确没有你说的注解。”李承昊清冷的声音,语速很慢,“但是,这也并不能说明,你就跟那张方子无关。”
零落又抬头看向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是不是妾所为,殿下让人拿笔墨出来便知。不过,妾的厢房里,连笔墨都没有的事,是于嬷嬷都知道的。”
“你就不会在王府里事先写好,再夹带进来么?”子佩又是一声讥讽。
零落瞟了她一眼,冷笑道:“是啊,我可以夹进来,其他任何人都可以夹进来,夫人莫急,等这院子里的人都写出字迹来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子佩冷哼了一声,“这笔迹是不是你的,还真是说不准,你若是有心,难道还不能找个替死鬼来写这方子?”
“是啊!”零落冷嗤出声,“夫人这倒是个好法子,零落受教了。”
“你!”子佩俏脸一白,“你胡说,殿下莫要听她胡言,妾日日盼着能为殿下孕育麟儿,怎么拿自己的身子做赌注。”
“住口!”李承昊不耐烦地打断了她马上就要溢出来的哭声,又沉吟了一下,叫了鹰扬,“拿笔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