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a的检验结果出来了,你想要我直接告诉你,还是你自己看?”方律师道。
汤臣见方律师如此说,已经生出不祥预感,捏住那检测报告的页脚,却没有勇气翻开。
望月宗主安慰道:“翻开看吧,无论结果如何,总是逃不掉的。”
汤臣深吸一口气,打开检测结果,尽管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是在看到匹配度那一栏的百分比,还是觉得脑袋轰的一声。
并无亲属关系。
看到鉴定结论一栏那冷冰冰的几个字,汤臣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他居然不是汤权贵的儿子?!
那么他是谁?他是什么人?
汤臣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像是被人在头上重重打了一闷棍,天旋地转,不知身在何处。他不说话,方律师也不催他,望月宗主也没有出声,他被尘封在一个仅剩下自己心跳声的世界里,打不破,出不去,只觉得喘不过气。
“今天来找我,还有其他事吗?”方律师终于拯救了汤臣。
汤臣冷汗涔涔,拿着那个装满了“证据”的档案袋,捏了几捏,最终还是放在了方律师面前,“我妈妈的保险单有问题,她死得蹊跷。”
是的,无论他是什么人,他的母亲死了,这是他所知道的事实。
这并没有什么影响!
方律师将档案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大致扫了两眼,已经明白汤臣遇到了什么麻烦。如今有破案率作为绩效考评,公安方面立案十分谨慎,那种一看就是证据不足而且很难结案的案子,干脆不与接收,甚至有的是直接先调查,确保案子能顺利侦破,再回去补办立案手续。想只凭借一个被更改过的保单让警方启动立案程序,调查岳梦瑶死因,实在是有些勉强。
“我会想办法让警方立案调查岳梦瑶死因,其实这些证据已经够了,不过还需要一些东西,我会看着办。”方律师说着看了汤臣一眼,“你现在状态不大好,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我们可以改天再谈。”
“好,那我再联系方律师。”汤臣实在是需要找个地方冷静冷静,如蒙大赦地点点头,失魂落魄离开了和谐律师事务所,乘直梯到地下一车库取车。
望月宗主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汤臣,只见他找到自己的车钻进去,然后便直愣愣地坐在驾驶位上不说话。
“你……”
“宗主,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汤臣突然问。
望月宗主愣了一下,他不想隐瞒汤臣,如实回答:“也不算很早,在我发现汤家人都是逆五行之人时,才开始怀疑你并不是汤家人。”
“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告诉我呢?”
“我没有告诉你,你不是也有了心理准备?有些事,既然没有办法改变,就算早一点知道,又有什么意义?”
汤臣默默趴在方向盘上,按响了车喇叭,他也不理会,就那么埋着头。
“那宗主还有没有其他事也是瞒着我的?”
望月宗主沉默了片刻,居然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那是自然的,我活了这么久,又岂是什么事都要告诉你的?”
“嗯,也对……”汤臣自嘲地笑了笑,居然没再说什么,点火发动汽车。
望月宗主察觉到汤臣的情绪变化,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找补,只能自己郁闷。
汤臣离开cbd,也没有回自己的公寓,而是一口气将车子开到了西郊墓地。
还有两天,就是母亲的忌日。汤臣本打算在母亲忌日那天来看望,可是今天,却因为那份dna检测报告,而迫不及待跑到这里。
一年就这么过去了,天气又变冷了,每呼吸一口,都会凝结成白气。站在墓园入口,汤臣却久久不敢踏入。他记得,上次站在这里时还曾暗暗发誓,一定要在周年忌日时搞清楚一切来龙去脉,还给母亲一个公道。
可是如今他又来了,非但没有实现诺言,连自己的来龙去脉都搞不明白了。
汤臣经过守墓人,递过去几张大钞。他想买些纸钱香火,事前没有准备,听说这墓园里买价格很贵,不愿计较,于是也就阔绰了一把。
谁料守墓人一见汤臣,竟是满面惊喜,“哎呦,小伙子!你来啦!好久不见啊。”
汤臣哪里知道第一次来祭拜母亲时,望月宗主上了他的身,着实忽悠了这可怜的守墓老头一通,自此这老头便盼星星盼月亮,只盼着能再和他说上几句话,指点一下“半生孤苦”的迷津。
“是来探望汤夫人的吧?”守墓人老头完全没有注意到汤臣看到自己时的陌生,殷勤地揣上一兜纸钱烛火,递给汤臣:“这些是给夫人的,不要钱的!我平时都特地注意着,给夫人清扫陵墓,添些花束,不会让夫人住着不舒服。”
汤臣见这老头说得越来越有架势,可是又没办法打断。
实在是这守墓人太过滔滔不绝了,他根本插不上话。
“夫人真是好福气,有这么孝顺的儿子,还有那么多朋友。平时来看她的人不少,这不现在里头还有个年轻人在祭拜……”
汤臣听到前半句时,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他母亲身体不好,十几年在汤家深居简出,别说有什么朋友,就是外出见客也很少,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来祭拜?等听到后半句时,终于忍不住打断。
“等等,你说现在里面有人祭拜?是什么样的人?”汤臣问,心中已经有了不太靠谱的猜测。
“年轻人,和你差不多大!”守墓人说。
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不会是汤天择吧?
“哎呀,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兴许现在人还没走呢!”守墓人见汤臣在那边兀自猜测,急着催促。
第96章 无灯巷9
汤臣走进墓园时,鬼使神差地给自己身上用了一个阵术, 让人看不见他。
可怜了守墓人, 笃定了汤臣是个高人,眼巴巴一直目送着他, 没想到青天白日, 一大活人眨眼就不见了,顿时觉得浑身凉飕飕,看向那墓园里终年林立的墓碑,也比平日多了几分鬼祟。守墓人搓着胳膊缩回了自己的小屋, 自我安慰地又往身上拍了两张黄符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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