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或许是真的接受了那个孩子已经离开的事实,又或许是早就已经在无尽的痛苦悔恨之中逐渐麻痹,慢慢地,他开始学着放下,开始学着跟上成员们的脚步,努力适应着新生活。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那个孩子确实已经离开很久了,当时的他也不是没有怨恨过,只是后来无意间得到了他的消息,知道他一个人在美国也过得很好,心里有了一个念想,尽管偶尔还是会想念,多少也会好受一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那孩子走了,我们总得要带着他那份好好活下去。”
一向坚强沉稳的二哥神色疲惫地说出这句话,成员们脸色都不太好,想起葬礼时那孩子怎么也捂不热的手,再也睁不开的眼睛,心里就像是被一把无形利刃割得鲜血淋漓,痛到连掉下眼泪都已是奢侈。
马上就要是全新系列的演唱会,他们将会在这场演唱会上首次表演前成员姜明澈收录于新专辑的遗作,在演唱会开始前的某一天,他和成员们一起悄悄到了墓地,和悄然沉睡在这里的弟弟说了一小会儿话。
“总感觉到时候肯定会控制不住哭出来,你小子要是在天上看着,可别嘲笑你哥是个哭包。”
他抬手轻轻擦去眼泪,看着冰冷墓碑上定格着的那抹笑颜,嘴角上扬着,眼泪却再也控制不住滑落下来。
“照片上的你,看着真丑。”
他只在墓地待了不到十分钟,和他讲了些话,才依依不舍地在经纪人的催促下起身上了车。
今天是那孩子的忌日,每当这个时候成员们情绪都不是很好,经纪人也能够理解,看他一直躺在保姆车后座一言不发,心里长叹一声,终归什么都没有说,开着车将他送去了演唱会会场,准备进行演出前的最后一次正式彩排。
变故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的,在唱完姜明澈的那首遗作之后,成员们回到了待机室,似乎是身体有些不舒服,休息了没一会儿,等到再次睁开眼睛,周身的一切都变了样。
为了避免被人瞧出端倪,他们不敢表现地太过明显,只能尽职尽责地扮演起了过去的自己,并且一直在暗戳戳地试图联系美国方,希望能够与此时本应在美国伯克利音乐学院就读进修的弟弟取得联系,可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应。
他们以为是突如其来的重生影响到了过去的时间线,想要做些什么,可姜明澈留下的信息太少,即便是打了电话联系了校方,也根本没有办法得到对方的具体信息。不断地尝试,不断地碰壁,成员们不愿意就此放弃,可始终没有突破性的进展,一直到今天。
“哎,你听说了吗?之前咱们公司招募新练习生,来了一个特别厉害的,唱歌跳舞都特别,关键是长得也很帅。”
那工作人员压低了嗓音,对话声还是被不远处的金溙亨听了个清楚,如果只是练习生招募,他兴趣并不是很大,可还没等他收回视线,就听到对方下一句,“而且哦!这个练习生长得特别像姜明澈!就防弹之前因伤解除合约的那位!还是高配版,比姜明澈还要帅!”
金溙亨动作猛地一顿,眼睛死死盯着对方,像是迫切想要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全然没了半点平时温和有礼的模样,不顾对方懵逼又慌张的表现,连声问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他来自哪里?年纪多大?”
之前说话的工作人员是不久之前才进公司的,并不理解金溙亨和这个叫做姜明澈的,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按照自己以往的理解,只当是塑料同事情,因此被抓着询问时,也没想太多,摇了摇头,道:
“练习生的信息不归我们管的,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她顿了顿,又道:“不过那个小孩应该是今天就会签约进公司,Vxi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方pd办公室看看。”
于是他到了办公室,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方才推开门,终于看到了那张日夜将他的身心都折磨地疲惫不堪的罪魁祸首。
与之前离开时相比,眼前的这个少年着实变了不少。他离开时,一双生地极好看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化不开的哀色,可眼前这个孩子,一双桃花眼始终噙着笑意,偏生眼睛又生地清澈明亮,全然看不出半点过往郁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