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尔想起了自己在巴黎进修的那些日子,想起了那里浓郁的艺术氛围,他微微一恍神,江瑟却已经停了下来,念完了台词。
短短几句台词,这会儿不再是像先前一样背得流畅工整,反倒使人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语言的魅力并不输于夸张的神情,这一段剧情里,如果江瑟能保持这样的发挥,戏里的她会成为飞机上这一幕的亮点,将赵若筠等人压下去。
顾嘉尔看了她一眼,神情满意。
他先前一番话并不是对牛弹琴,除了拥有得天独厚的容貌外,她还拥有绝佳的领悟力。
当然这也是因为顾嘉尔在发现江瑟年纪不大,却能流利说法语,并不是个草包美人的前提下,才会出言指点的。
最重要的是,他在不客气的当众说出先前那番话时,她是真正的听进了心里,而不是像其他人,表面畏惧他,却多少有些不服气。
这让顾嘉尔对江瑟的印象一下就好了起来,“不错,有时演技除了细微神情的变化外,台词功底也是很重要的。”
他说完这话,众人再次排演了一番,时间就已经不早了。
飞机上的那场戏定在了三天后,江瑟卸完妆换好衣服从影视基地出来上了地铁时,已经是将近十点钟了。
地铁上人并不多,江瑟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靠着椅背眯着眼睛养神。
今天她站了一天,实在是有些疲累,进入这一行并没有想像中那么轻松,她睁眼看了下地铁上的时间,回去恐怕都十一点多了,杜家的人恐怕早就睡了,不见得会给她开门。
离开学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她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多找几个龙套,赚些钱暂时租间房子,搬离杜家。
今天顾嘉尔说的话对江瑟有些触动,这一行并不是她一开始想像中那样轻松简单,演戏也并不只是装成一个个剧中的人物而已。
不进这一行也就算了,既然暂时做了这一份工作,她自然不会愿意被人轻视。
从某一方面来说,她将自己要演的Miss张当成自己好像冯南要演出江瑟的人生一般,调整好心态,收起以前受爷爷冯中良的影响,对于演戏就不再像以前那样歧视。
在家的两天她对着镜子演练,镜子里她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眼神,调整自己的不足,使自己的神情跟上她有些欢快的语气。
屋里十分闷热,七月的天气,杜家别说装空调,白天的时候连风扇都是不能开的,江瑟念台词念得口干舌燥,起身进厨房倒了杯水,杜红红的房间门却一下被她重重的拉开了,尖声的喊:
“你有完没完?”
周惠正在外头与邻居说起自己即将要上初一的儿子,就听到屋里杜红红的大喊了。
她连忙进屋,就看到神情阴郁的杜红红对着厕所道:
“一天到晚对着镜子骚首弄姿,嘴里唧里咕噜念个不完,你是不是有病?”
江瑟站在厕所里,看不清神情。
“这是怎么了?”
周惠着急的问,“先前还好好的。”
两姐妹一向感情不大亲近,有时也绊几句嘴,但是江瑟最近乖了许多,杜红红有时挑事儿,她也当成没看到一般,家里也太平了许多。
周惠才刚刚出去没多久,怎么又吵起来了?
“我怎么知道她怎么了?天天不知道念的什么东西,拿个镜子照来照去,知道你长得美,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