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姌妍笑笑,和司徒澈对饮了这三杯。知道自己的王弟用心良苦,司徒姌妍怎么舍得怪罪他。“阿澈长大了,王姐甚感欣慰。”
“嗯,阿澈长大了,以后大焱由阿澈与王姐一起扛,王姐再也不用那么累了。”司徒澈由衷地说道,给司徒姌妍夹了一道她喜欢的菜,然而司徒姌妍却因他这一句话而百感交集。
司徒澈由于自家王姐的回归所以非常开心,他没有注意到王姐脸上一闪而过的戚然之色,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自己如何装傻充愣把奸党耍得团团转,又如何与顾青等青年少将里应外合,杀奸党杀个措手不及。
如今大焱奸党差不多除了个干净了,司徒澈说终于可以给王姐一个耳目一新的大焱了。“再也不会有人敢说王姐半句坏话,再也不会有人老想离间我们姐弟感情了。”司徒澈望着自家王姐,眼眶忽地又红了,“好久了,自从那□□党老在我耳边污蔑王姐,挑破离间,王姐要我假装听信他们,对你冷落取信他们,已经好久了。我好久没有被王姐像刚刚那样训斥了,也好久没有和王姐好好吃一顿饭了。也好久好久,王姐没有哄阿澈睡了。”
此前几句煽情的话已经成功将向来坚强隐忍的司徒姌妍逼出了眼泪,但最后这一句真是让司徒姌妍哭笑不得,“怎么?我们大焱的少年王还想姐姐哄着睡么?”
大焱少年王英气的脸颊蓦地一红,但他却嘟囔道,“不可么……”其实司徒澈很怀念小时候自家王姐哄着他,陪伴在他身侧时的日子。毕竟父母早亡,从小陪伴他长大的是他王姐,可随着年纪长大以及朝中奸党老来离间他们姐弟的感情,他们被迫疏远彼此。
如今过了好些年,自己不知不觉真的已经长大了,司徒澈知道自己还要王姐哄着睡不切实际,但他还是不爽,“反正王姐以后都要陪在我的身边,阿澈再也不会让王姐吃半点苦,受半点委屈。”
“阿澈……”听到这,司徒姌妍已经哽咽了。司徒澈从来没有看过自家坚强得过分的王姐掉过一滴眼泪,顿时心疼又心慌,忙问道,“王姐怎么了?是阿澈说错了什么吗?”
司徒澈放下碗筷来到司徒姌妍的身边,司徒姌妍也站起身,但她很快就朝他跪了下去。“阿澈,王姐可否求你三件事?”
见自己王姐朝自己下跪,司徒澈也跟着跪了下去,以他对自家王姐的了解,司徒澈知道,“王姐要求阿澈应允的是阿澈难以做到的,是吗?”
司徒姌妍咬了下唇瓣,眼中仍旧蓄积着泪。知姐莫若弟,她的心已经开始抽疼了。但是,她还是要把这些请求都说出来。
司徒姌妍将身匍匐,额头磕地,毕恭毕敬地对他们的少年王行礼,“司徒姌妍斗胆恳请陛下退兵还朝。毕竟大焱与南焱曾签订过百年休战盟约,如今百年相约之期未到,陛下若举兵进犯南焱则师出无名,恐易引起天下人非议。”
“原来是此事?”司徒澈绷紧的面色稍微缓和,他忙去扶自己的姐姐,“我本无心进犯南焱,只要他们让你平安回来,我不仅会退兵还朝,还会命人送上锦衣玉帛、黄金美酒以表谢意。”
司徒姌妍没有起来,她哽咽着,欲言又止。司徒澈似乎猜到她要说什么,顿时变了脸色,厉声道,“若南焱还想抢走王姐,寡人定当举兵相抗,护王姐周全。我大焱不是好欺负的!”
“抗?你拿什么抗?”司徒姌妍伸手抓着司徒澈的臂膀,任泪打湿自己的脸庞,“告诉我,你平息朝中奸党刚过多久?这场内患你又损失了多少兵力?你刚掌握住大权,可犒赏过有功将领,安抚过惶惶的民心?你现在又有多少能与南焱相抗的兵力?恐怕只有此刻驻扎于此的十万大军吧?可,真有十万么?哪怕真有十万,里头伤兵有多少你心知肚明。而南焱,休养生息数十载,如今又是以逸待劳,倘若开战,你必胜的把握又有多少?”
“我……哪怕只有一线的希望,我司徒澈也不会就此认输。我不会让他们再带走王姐!如果连自己的唯一的姐姐都保护不了,我司徒澈还当什么王?”
“啪。”司徒姌妍扬手打了司徒澈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痛在自己心里。但司徒姌妍仍旧要硬起心肠训斥他,“正因为我们是王储,生在帝王之家,为了大焱的百年基业,随时都可以牺牲。这些难道不是我从小就对你耳提面命的么?我以为平息了朝中内患的你真的长大了,可你现在居然还说这样的话,司徒澈,你真叫王姐失望。”
“你以为我想长大吗?你以为我真想做这个王么?我忍气吞声那么久,甚至不惜用假死药将你送走,为的就是早一步铲除奸党,让人不敢再欺负姐姐。我要的自始至终只有有朝一日能够回到我们姐弟俩相依为命,无灾无难,无忧无虑的日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