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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姜芸芸第三个晚上再次在夜间惊醒。
她仿佛可以预见那个未来——顾曼站在那里,高高在上,用刀一点一点划她的脸,她惨叫她挣扎,却无人能救她。
唯有自救。
这几天,姜芸芸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想那天触目惊心的场景,想沈春雁饱含深意的话语和神色,想——祖宗。
她无法不去想。
祖宗是最近准备订婚的,但这最近,他都和沈春雁在一起,若她是她的未婚妻,她会怎么想?若他的未婚妻得知他的未婚夫一边和她订婚,一边和一个情妇睡在一起,且这个情妇又是在他身边最久的。
那这个情妇,一定是最大的威胁,同时也最让人厌恶的存在。
如果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预见的,都是既定的呢?姜芸芸一想到这里,就觉得遍体生寒,而恐惧和寒意同时慑住她。
这个念头就像一个毒瘤,根深蒂固,她的脑海里回旋反复。
——薄凉和狠辣才是他们这样的人的代名词,而她与他,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
她下了床,走到镜子面前,镜子里的这张脸稚嫩中透着幼态,肌肤雪白,细细看时眼角唇角却自带风情,就像她的野心。
姜芸芸静静注视着这张脸,注视着因为几个晚上没睡好,眼底下的淡淡黑青,她问自己,她的野心还要吗?
至少不是也不能继续这样的方式。
她觉得她要疯掉了,时时刻刻处在担惊受怕之下。若是、若是顾曼得知她是祖宗的女人,她不敢想!
她现在就想远离,她想一个人去国外然后逃避一切,远走高飞,可是成年人的世界里,必须面对。
姜芸芸觉得自己要奔溃了,她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那个时刻,在娱乐圈毫无根基,任人宰割,甚至更甚。那她做的所有的所有,就像是一个笑话。
祖宗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
这是姜芸芸这些天,第二次见到他。那天顾曼走后不久,祖宗赶回来了,沈春雁伤的太重,祖宗忙着去安置她。
那天,从始至终,祖宗只淡淡扫过她一眼。
祖宗走过来,一把抱住她,姜芸芸靠在他的怀里,明明才几天没见,她却觉得很僵硬。他的身上还带着外面来的冷气,姜芸芸觉得很冷很冷。
“怎么,吓住了?”祖宗在她耳边轻笑,他的吻落在她的耳际,带着热气,让人心安。
他问的是那一天。
姜芸芸有那么一瞬间想哭,她想猛得回抱住祖宗,不管不顾的在他怀里嚎啕大哭,可是她没有,她说了一句很蠢的话,她说,“祖宗,我们分开吧。”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酒红色睡袍,更衬得她肌肤雪白,玲珑诱人,祖宗拍了拍她的脑袋,“吓傻了。”他的声音透着冷意,带着警告。
可是姜芸芸被情绪冲昏了头脑,“我是认真的。”她冲他吼,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祖宗气笑了,他摄住她的下颚,逼她直视他,“哦,那你觉得,你有选择权吗?”
他一身黑衣,从夜色中走来,可他这个人,比夜色更冷硬。
“我就要离开。”姜芸芸脾气上头的时候,智商为负,却倔得像头牛,她挣开祖宗,气得往外跑,一声声的重复,“我就要离开,我就要离开!”
可她连门边都没到,就被人扯了回来,姜芸芸在他怀里扑腾踢打,想要挣脱一切,祖宗被她气得头疼,“不要闹!”
他的脸色一下子阴沉得可怖,姜芸芸一时间被慑住了,他把她扔到床上,欺身下来,却什么也没做。
他点了一根烟,在沙发上抽着,烟雾缭绕间,更显得他脸色可怖,姜芸芸蜷缩在床上,一动不敢动,清醒下来后,她现在就怕祖宗拿烟烫她,或者其他各种施虐。
可过了很久,祖宗什么也没做,他只是在那里抽烟,地上多了好几根烟蒂。
“过来。”祖宗打破了这种安静。
姜芸芸依旧一动不动,倔强的待在那里,她把脸埋进膝盖上。
高瞻的脾气是向来不好的,今天他是压着火,他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哄过人,更何况是他养的女人,他掐灭了最后一根烟,走过来就想要狠狠修理姜芸芸。
他粗暴的拉扯起她,她的脑袋被掀起,她的脸上全是泪,被祖宗拽起来的时候,仿佛挣掉了最后的一道保护色,姜芸芸开始放声哭,嚎啕大哭。
毫无美态。
却很真实。
“闭嘴。”
姜芸芸已经破罐子破摔了,问出了一个她很想很想问的问题,“她,跟你在一起六年了。”
这些天,沈春雁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响起,她说,“我和祖宗,在一起六年了。”
祖宗站在那里,这个角度看,他的眸眼下压,显得格外冷冽,他说,“若不是她,便是你。”
他居然听懂了。
姜芸芸红着眼睛看他,“那下次是我吗?”
祖宗笑了,他抹了一把她的脸,说了句模
', ' ')('棱两可的话,“若你不听话,便是你了。”
祖宗走了,唯一的一次,他什么也没做。
姜芸芸躺在床上,她感觉现在她的脑子很乱很乱,她急需要一个宣泄口,她抖着手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
她的第一声就带了哭腔,“然姐……”
“怎么了?”
“祖宗刚刚过来了,然后被我气走了。”
亦然那头却是笑了,“你做了什么?”
姜芸芸喘了口气,她说,“祖宗的未婚妻找来了,那天她带了十几个人突然杀了进来,她拿刀划沈春雁的脸,扇她巴掌,还……”
沈春雁被压在那里,被顾曼施予的一切,历历在目,让人头皮发麻。姜芸芸的呼吸发紧,即便她很讨厌很讨厌沈春雁,即便是她们之间存在着利益的竞争,姜芸芸也从来没有希望过她这样的惨。
亦然静静的听着,没有说一个字,末了,她才问了一句,“她动你了吗?”
“没、没有。她不知道我是祖宗的女人。”姜芸芸顿了顿,“可她迟早会知道。到时候……”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开始发颤。
“小芸芸,你太紧张了。迟早,她还不知道能不能到那个时候。我觉得,祖宗不会想要一个掌控欲那么强的女人,限制他一生,即便她家族鼎盛,可祖宗就是脱缰之马。更何况,他们这类人,最忌讳别人,算计自己了。”
“是吗。”
“可即便没有这一个,也会有下一个,下下一个,”姜芸芸快哭了,“然姐,我不想不想我的下半生都处在担惊受怕之中……”
“我不想和祖宗在一起了,然姐,我想逃离这一切……我不想要了,什么都不想要了。”
“你确定?小芸芸,你还记得你开始进圈的时候吗,那个时候,一个小小的新人都可以打压你,可现在,连国内的一线也要对你卑躬屈膝。”
姜芸芸不说话了。
而亦然的声音还在继续,“姜芸芸,你知道风险博弈吗?有的时候机遇是存在风险之中的。更何况,进了这个圈子,离不离开,从来不是我们说的算。”
“你进入的,是别人的围城,你再想出去,就出不去了。”
”我害怕。可是,然姐,我害怕……”
“你还有依仗。”
“祖宗吗?可他薄情到连跟在身边六年的女人,都可以牺牲。”
“可他至少没有牺牲你。”
亦然的声音仿佛自带蛊惑,“既然害怕,那就别让下一个女人出现,你可以自己去做下一个女人。”
“这不可能!”姜芸芸的呼吸急促了,心跳开始加快。
“我会帮你的,小芸芸,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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