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驶的车上,沉默迟钝地蔓延。
自上车伊始,谢铮便一直合眼假寐,淡淡地抿起嘴角,一言不发。
顾叶白心里明白,以他的眼力,必然看出了她撒谎的端倪,但还是在面上不愿揭穿。对于一对恋人来说,隐瞒欺骗都是十分影响感情的,更何况他们职业敏感,本就极在意坦诚忠心。
阿铮心里不悦,可又不想与她闹矛盾,不想把怒气烧到她身上,所以选择闭口不言。
她都明白的,她的阿铮,温柔都包裹在厚厚的壳里,轻易难琢磨。
“阿铮。”
温润的女声揭开满室沉默,顾叶白倾身过去,素手轻轻搭在男人的膝盖上,捻起一小块布料在指尖轻搓,如小动物无声的撒娇。
谢铮沉默地看向她,绷起的下巴略有松弛的趋势。
“抱歉呀,我现在还是没能完全保证坦诚,我家里的事……有些复杂,等时间合适的时候,慢慢告诉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她眼底清透,融着小心翼翼的歉意,纵是面上平缓,微微发白的指尖暴露了她的忐忑。
谢铮叹了口气,终究还是硬不起心肠看她不安。
“叶白,”他将女子的柔荑包裹住,摩擦着与她五指相扣,严丝合缝,“不是生气,是心疼。我总觉得,你似乎藏着不少事。你有你的难处,我不想逼你。可埋在心底的事情多了,会憋出病来的。才多大的姑娘,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眼里总是难见欢欣,又没个人能分担。”
“什么样的事,连我都不能说?”
顾叶白心里一颤,垂下眸子掩饰措不及防的心慌。
什么样的事?
是我祸心包藏,是我图谋不轨,全天下的人里,最需要欺骗隐瞒的,就是你。
“一些家族辛秘,算不得讳莫如深,可到底对外不好乱说。”她轻飘飘地一语带过,没露半点破绽。
一句“对外”,让谢铮心下微涩,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的笑了,原先脸上的凝色被冲尽。
“那便等什么时候成了一家人,叶白再告诉我吧。”
他语中带笑,却给人一种莫名的郑重感,像是笃定的许诺,将往后不知道多少年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好,到那时,便再无欺瞒。”
顾叶白语调清浅,如佛前虔诚俯首的痴念信女,押上最深执念,求得一个圆满来日。
她闭上眼,凭着感觉吻上那人微凉的唇,罕见的主动,将难言的愧疚与爱恋,剪不断理还乱的心绪,都深深熔铸进缠绵的口齿交缠中。
谢铮略怔,回过神难得地没有反客为主,仍纵容地任她在自己口中翻云覆雨,阵地一退再退,直至国破不存。
他读出了她的不安,却没有刨根问底,只在激吻的缝隙中,腾出手来抚上顾叶白的后背,温热的力度透过衣衫,极尽安抚。
别怕,有我在呢。
两人勾缠一处,唇舌亲密地缱绻着,直到尺度之间越界,顾叶白的手情难自禁地抚上谢铮领口的扣子时,才恍然清醒过来,猛地弹开,脸瞬间红了个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