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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2(1 / 1)

前世5(浮生)……

两年后。

鸿嘉六年二月初三, 隋棠五周年祭。

时值沛儿清醒,精神大好,蔺稷带他前往祭拜。

因他身子太弱, 无法久行山路,故而一路都是乘马车前行。

五岁的孩子本是规矩坐在车中, 然到底阻挡不住外头的新鲜,伏在父亲腿上小憩了一个多时辰, 养足精神后,便爬起来趴在窗前欣赏外头的景色。

“父皇, 翠云峰到了, 过了,过了!”小皇子转过头,急急抓上蔺稷手腕,“母后的墓地过了!”

五年来, 初时两年,当他是早产羸弱, 金尊玉贵养在宫中温室里,从未带他出来。原是连蔺稷也鬼使神差不曾来看过隋棠。

三周年祭的时候,昭告天下封母子二人为后为储, 孩子被他领回身边亲自抚养,自该带来给她看看。但偏偏就在这一年,捧在掌心不过月余, 医官便告知他胎中带毒, 时日无多。

于是, 三周年祭,蔺稷一个人来的。四周年时,沛儿昏迷在榻, 还是蔺稷独来。

孩子被医药吊着,听父亲讲外头的世界,讲他的母亲。

蔺稷讲不了隋棠太多的事,因为他自个都不晓得。为此,不惜跑去广林园寻隋霖,然隋霖比他知道的还要少。

能讲的便是如何接回隋棠,如何让太医令凿掉了她半颗牙齿,如何将毒封入她牙口,还有隋棠如何发现自己中毒但又寻不到解药,被他骗着继续留在他身边,后又猜测许是她知道了毒药无解,所以抗旨不遵,于君不忠,于母不孝,想死又舍不得死,因为她有了身孕,将死之躯在孕育新生命……

隋霖说,“相比我让阿姊对世绝望,你让她流连人世,可是她那样的身体和处境,竟不知我与你,到底谁对她更残忍?”

这是蔺稷第三回 前往时,隋霖和他说的话。

蔺稷沉默离开,又无声返回,伸手掐死了隋霖。

他没有用太多力气,时间也不久,前朝最后一任天子就闭了眼。

蔺稷看滚在地上的人,口鼻皆残留着不曾拭尽的血污,是往日丹朱毒发的痕迹。他看着他,想起死去的隋棠,活着的孩子。

踉跄离去。

之后便很少再给孩子讲隋棠生平。

沛儿道,“那阿母是什么样子的?”

“阿翁,你画。”帝王寝殿堂皇深阔,但只有父子二人时,他都让他唤“阿翁”,就是日日喊,时时喊,还能喊几时,喊几声?

蔺稷接了笔,却也落不下笔。

画人重在五官,五官贵在双目。

她,双目失明。

最后画成,是那年春日长泽堂廊下,晨风穿过日光,万紫千红开遍,妇人素衣黄裳,白绫覆眼。

他曾嘲她,不合时宜。

“阿母的眼睛?”沛儿伸出小手,仰头问父亲。

【三恨双目失明,从未见过我郎君……他是第一个待我好的人,我想看一看他。】

“是被阿翁弄伤的。” 蔺稷也抚她眉眼,血色字迹在眼前排成句。

他将孩子抱在膝头,“来日见你阿母,记得替阿翁说些好话,求她……”

人讲完了,也画完了,但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打破砂锅问到底,“那阿母现在哪?阿翁不是去看她了吗?”

去岁,蔺稷祭拜隋棠回宫,沛儿正好醒来,缠着问他,母亲在哪里?

蔺稷没有瞒他,如实告知,你的阿母已经不在人间,她看不到也听不到我们,沉睡在邙山,一个叫翠云峰的地方。

“邙

山三十三峰,翠云第五长。”是个极聪颖的孩子,乃听到他与太常商量迁陵的对话,提及北邙山山脉地形,便记住了,“是这个翠云峰吗?”

蔺稷点头应是。

“阿翁画。”小皇子又拿起笔,眨着星星一样的眼睛。

这处蔺稷熟悉,画来尤似在行军地图上:自东向西,其位在五。背邙山之原,面伊洛之流,枕大川,朝少室。树木森森,苍翠如云,故名翠云峰。

落笔成作,注地名,标距离,送于幼子。

两幅画,沛儿醒时便看。

一画他从未见过的生母,二画他从未去过的地方。

他看得久了,便看见一身黄裙款款的母亲,蒙着白绫摸索在茂林群峰中。

“阿母,不能再往前了!”

“左手边是成片松柏,有刺,不可走那道。”

“晨阳最盛的地方,往左拐有一条小径……”

“可以走这处。”

他不仅清晰记住了母亲的模样,更是将地图记得熟烂。更宝贵的是,非纸上谈兵。

今日初来此处,小小孩童竟十分准确的找对了方向,寻到了翠云峰,这会正提醒父亲,车马走过头了。

这般储君,若是无病无疾,当真是国祚绵长。

蔺稷揉了揉他脑袋,“你阿母今岁已经迁去了首阳山上的陵寝中。”

“邙山第一峰?”沛儿有些吃惊道,“那不是帝陵吗?”

“是的,帝后共陵。”车马停歇,蔺稷将孩子抱下马车,一路抱进地宫深处,立在一樽棺椁旁。

是隋棠的棺椁,自然已经封棺,除了石壁雕纹嵌宝,烛火森森,什么也看不到。但这般伸手抚过,也算是他们在人间最近的距离。

他摸过,收回手抱牢孩子,让他也离得母亲近一些。

沛儿早已等不及,尽可能蹭出身子,张开一双瘦骨嶙峋的小手,从头摸到尾,最后趴在棺椁上,拥抱他的母亲。

这样小的人,虽勉强知道了死亡的意义,但也实难做出这般动作。

他只是又累了,气喘不定,两手失了力气身子软软伏下,卧在了母亲的石棺上。

蔺稷松开他下半身,让他完全睡入他母亲的怀里。

这日沛儿醒来,揉着惺忪睡眼,“阿翁,可不可以多留一日?我想让膳房把我的牛乳,小甜酥,都送来,分一点给阿母。”

蔺稷道,“你若愿意,住多久都行。你平素饮食,阿翁都带来了。”

沛儿雀跃,搂过他脖颈,亲了他一口。

蔺稷僵在一处,百感交集地看他。

孩子五岁了,近两年才开始带在身边照顾。而他从来不是一个温情的人,无论为夫还是为父。

沛儿挣扎不肯用药的时候,他控制不住也曾吼过他;太医束手无策之际,他扬声斥责过。虽回首也曾道歉,也曾安抚,孩子慢慢不再畏惧,愿意接近他,与他微笑,让他喂药,然这般亲昵动作,还是头一回。

他沉默,孩子便又有些局促,松开他脖颈,从他臂弯蹭出,端正小小的身子,拱手与他致歉。

曾不愿相信他的病,只当太医误诊,他自欺欺人地当他只是风寒严重,好的慢些,便如常按照太子的培养,给他备好大儒,请来名师,教他规矩,授他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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