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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1(1 / 1)

个年月里,都不可抑制想起这晚,想起隋棠。

她不像一个公主,也不像一个妻子。

像战俘营中欲求生路的俘虏,终成砧板上待宰的绝望羔羊。

她,孤立无援。

……

前生事徘徊脑海,蔺稷早早醒了,睁眼见枕边人背他而睡,薄衾半挂,大半身子都贪凉露在外头。

他给妇人掖了掖被子,掀帘观滴漏已近卯时,遂披衣起身。习惯了军中起居,蔺稷寻常都是自己更衣理妆,这会隋棠还睡着,便更不会传人。

蔺稷转来屏风一侧,从空荡的书架暗格取出昨日从书房带来的一枚香,点燃置于一个紫金手炉中,回来床榻放置在隋棠枕边,见轻烟缓缓弥漫,自己捂鼻避开。未几见榻上人呼吸渐沉,遂重新合上盖子,从她手上将那个十八子手钏摘下。

离开内寝时,蔺稷将手炉中的香一半倒去以水盖灭,一半倒入博望炉中,让它同寻常香薰一起缓缓飘出。

东方即白,林群领命而来,因要识药辨毒,董真也在。

大半时辰,师徒二人便确定十八枚籽皆正常,不曾被浸泡染药,亦不曾被挖空填药,枚枚皆是原生树籽,只是被经过极其细致精巧的打磨。

“再仔细看看!”

蔺稷回想昨日出宫时,自己提到手钏,隋棠骤然间的反应,还瞎扯腿疼。想到这处,蔺稷笑着挑了下眉,垂眸看林群正在给自己上药的左臂,那处伤口昨日裂开了。

十八子无事,便只剩六个珍珠铃铛。

董真嗅其味,并无特殊。铃身是金银错的手艺,藏不了东西。下垂的金粉珍珠,颗颗饱满,温润光泽。

她捏在手中感受质地,略一施力,竟将珍珠捏出一道裂缝。按金粉珍珠的质地,纵是蔺稷这般的武将,要捏出缝隙也需要一些力气,何论董真一介文弱女郎。

“这仿若不是珍珠粉。”董真看着指腹沾染的棕色粉末,轻嗅其味,赶紧送于林群身前,一起细查。

未几,确定是寸香,避子药。

蔺稷拾起那个手钏,半晌明白里头关窍。原是用精细功夫将珍珠中心凿空,填入寸香,剩得外边薄薄一层珍珠壳,后以缠金手艺封口固珠,亦添美感。

“妇人久用,对身子有害吗?”

“寸香虽药性极烈,但六颗珍珠中的分量加起来并不多,不会伤及人体根本。”林群回禀道,“只是这是药三分毒,何况是这等东西,多少磋磨身体。譬如妇人逢信期,会有些刺激。”

蔺稷颔首,谴退他们。

半个时辰后,进入书房的是司珍,带着修制首饰的工具,和一盒金粉珍珠。而崔芳则领命去了一趟北宫章台殿面见太后。

……

日影偏转,长泽堂窗牖半开,秋风徐徐而入。

隋棠揉着太阳穴坐起身来,手上的十八子手钏铃声叮当,清脆悦耳。但她却不怎么高兴,因为有更粗响的置放声,往来匆匆的脚步声盖过了她的铃铛声,将她生生吵醒。

“哪来的声音,这般闹腾?”她有些气恼。

被从宫中请回的梅节和兰心两位掌事闻声,掀帘入内,语带笑意,“回殿下,是司空大人派人将他常用的书册卷宗、文书笔墨搬来寝屋,填置书架。”

第13章 曲线计 是占那么一点先机。

秋日天高气清,风过竹林,绿影婆娑。

政事堂中九卿过半,尚书皆在,甚至连先前从未踏足过此处的中郎将何昱也在场。为的就是商讨昨日王简等人联合何昭刺杀大司空一案。

廷尉许衡卷宗曰:罪臣王简、邝墨、郑青、温致、徐华连同座下弟子十二人,联合何家第九子何昭行刺大司空蔺稷,欲挑拨君臣关系,现均以画押认罪。

按理,犯人认罪画押,三司处按律判罪即可。

然今日有此一论,实乃廷尉有意为之。

许衡出生南阳豪族,乃仅次于尚书令姜灏一族的名流世家,亦是世代为齐臣。只是肃帝期间,历经宦官之患,家族顶上的几位都被接连戕害。如今这辈中唯有他天资尚好,被姜灏举荐入仕。

许衡虽也痛心肃厉二帝荒淫误国,但到底其心向齐,见不得蔺稷愈发一手遮天。且知何昭甚有才学,若是能救出让他效力天子,亦是一份力量。

廷尉掌天下律法,律法之释意便在他唇舌笔墨之间。

是故他在审案陈词中,将何昭定为从犯,免于死罪,乃流放之刑。若其母家施以黄金一百斤,则可以免罪。这也是他请其胞兄何昱来此的目的。

却不料何昱这会开口道,“廷尉大人虽言舍弟之罪可大可小,然其罪上累陛下,下祸司空。今所幸司空无碍,若是不然,岂非让陛下痛失臂膀,让我大齐痛失擎天之柱,其心可诛。臣为何氏长子,未曾管教好幼弟,生出如此祸端,已然愧对君主祖宗。我父为此羞愧致病,流连在榻。我此前来,便是为表明心意,何昭之罪,何氏无颜赎之。”

今日司空府政事堂中,比寻常多出三成官员。这三成官员原都是一心向齐的,乃许衡连夜特邀而来,然眼见何家子都不愿伸之援手,自然就皆闭口不言了。独剩许衡冷眼横过何昱,长叹息。

昨夜,他首入太尉府,游说何氏父子,何昱一口应下。未曾想,竟是来送催命符的。

政事堂论政至此毕,官员三三两两离去。

许衡以目示意姜灏,姜灏没有推拒,在回尚书台的路上与他同行了一段。

“何九郎虽身有疾患,但是个人才。他本是令君您座下门生,您当比下官清楚,虽说还未扬名,但我见过他的文章,治世之大才也。您怎也不说一句话?”许衡为国惜才,深知流放艰辛,死大于生,何论何昭断臂残疾之人,存活更是渺茫,“不行,这事下官得去求陛下。”

“子正也该知晓,陛下下召,此案有司空全权负责。”姜灏这会方吐出一句话。

“下官当然知道!”拐道转入一片树荫下,许衡话语和步履皆匆匆,“整件事下官都很清楚,就是太医署一行人联合何昭要毒杀司空大人,事为司空所知,陛下……我虽不赞成他们的做法,但说实话,司空在洛阳的这些年比之当初在长安勤王救主,镇守京畿时,他过了,不似人臣模样,愈发目无主君。下官为齐臣,就该为君分忧,不能让臣子如此猖狂,以免他日乱了纲常礼法。”

“司空猖狂于何处?”姜灏问。

许衡张口却没有吐出话来

回想蔺稷迁天子来洛阳的这五年,手中权柄愈大,座下东谷军愈盛,世人都能看出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但若摊到明面上说,又实在无法指摘,毕竟蔺稷之所为凡过明路都符合秩序流程。

哪怕他没有及时回来同长公主完婚这遭,都可以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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