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压了过来,箭尖在他颈项边险险擦过,留下淡淡一条划痕。
无忧松了口气,瞪圆了眼,“你不要命了?”如果她的手慢上一步,箭尖便能刺进他的喉咙。
他象是没听见她的话,抬手上来抚摩她的脸庞,心里隐隐的痛,“你生辰是何时?”
她怎么看都只得十来岁,要练成她这样的身手,过去一定在残酷的训练中长大,孩子该有的无忧无虑,她定然不会有。
“今天我及笄。”无忧喉间哽住,突然想哭,慢慢垂下眼,掩去眼里晃动的泪光。
她不知为什么会说出这话,只是觉得伤心,今天本该子言给她将头发挽起,可是如今这世间只得她一个人,没有人会为她挽发。
伸手到背后,想扯开他的手离开。
他手掌在她背心一按,反将她揽入怀里,小心温柔得象捧住一个易碎的珍宝,低头下来,脸颊贴了她的面颊,轻轻摩挲了两下,唇轻轻贴住她的耳后红痣,“原来今天也是你的生辰,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好歹,我也能备把好些的玉梳。”
无忧来见他之前,就明白,他是一朵罂粟花,他的温柔是致命的毒药,碰不得,但这时却无力抵抗,心里乱麻麻的一团,紧捏着手中小金弩,一动不愿意动。
明知他的话难分真假,却还是爱听,象有一只手抚去了她心里的疼。
起码现在他这么抱着她,让她感到温暖,不算太孤独。
这样就够了。
站直身,撑开他的肩膀,想要离开。
他抬起手来,抽去她头上钗子,青丝如黑瀑般滑下,拂过他的面颊,柔若丝,凉如缎,在他指尖泄下,披了半边肩,衬得她白净的面庞如白莲般娇嫩。
无忧一惊,抬眼看去,只见他手指抚过梅花钗头,本能的伸手去夺。
他先她一步抬高手,偏头看着手中钗子,烛光斜斜映到他脸上,照亮了他半边脸,眉目舒展,带出一丝温柔浅笑,更如远山秀水,暖风和曦,“如故。”
无忧仰着头,怔怔的看着他的脸,听了他的话,才赫然有觉,伸手去摸头,惊叫道:“我掉了一支钗子。”
‘如故’本是一对,现在他手上只得一支,那么另一支,眉头皱起,想不起是丢在了哪里。
“丢了就丢了。”
他牵了她的手,引她坐到书案后,按她坐下。
无忧想走,人却如木偶一般由着他摆弄。
他取出自己的白玉梳,将她满头的青丝统拢起,手腕转动,拧得紧起来,灵巧的又是几挽,他手指灵巧,手中活做得一丝不苟。
将她的发贴着脑后一侧绾了个坠马髻,却不用她原来的簮子,而是从怀中另取出一个长形锦盒,递给她,未意她打开。
无忧在他触撞着她的发丝的时候,便乱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