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已然接近,女孩乌黑的瞳仁不断晃动。
“虽然不可思议,但我要你亲口回答我,你到底是什么?”
“怪物。”
他摇头。
“一个重新活了一次的人。”
他顿住,似乎在判断,温热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然后点了点头。
这是相信她?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丝毫的置喙、讶异乃至惶恐?就这样相信了三天三夜也解释不清的事情!他真不觉得怪力乱神?刘玉洁攥紧手心。
“那么现在告诉我,你为何流落阜南道?因为刘大人的过世,小长房坍塌?”
阜南道,仿佛能吸光她的血,他每说一次,她的脸色就白几分,但他却不得不重复,如此才能一点一点的去挖掘,挖掘深藏她星湖眼眸里的秘密。
她几乎不能自已。
“你这样厌憎我,我们曾经发生了什么?”他缜密的推理能力以及一个又一个精准的问题将她砸的溃不成军。
但他似乎并不着急她的答案,“我还是那句话,我相信你,不管多么不可思议。这个也许很难解释,但我理解一些奇妙的东西,比如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莫名的熟悉,虽然想不起曾经在哪见过你。”
刘玉洁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
愿妻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弄影庭前,美效琴瑟合韵之态。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截取自唐朝《放妻书》,非作者原创。
☆、第41章 042
桑下鱼塘边有不少下人,沈肃可以很容易抓到她,但也很容易引来无数道探究的目光。
他难掩心中激荡,一瞬不瞬的目送刘玉洁远去的身影。
那之后,直至晚膳结束,她都未曾出现,连孙潇潇也不见。
田庄的下人悉心准备热水,整理床铺,非常周全的尽到待客之道,虽说乡下并不讲究,但也可从细节看出田氏非常有涵养。
按理说白天他与洁娘发声争执那一幕,早就被人传了话,田氏却并未出面斥责他,反而容忍他住一晚。
孙潇潇倒是极有眼色的不敢招惹沈肃,他凝重的脸上几乎要滴出水。
毕竟惹急他,肯定没好果子吃,说不定还便宜了周明,别以为她不知他们之间的龌龊勾当!
她吃好喝好便歇下,想着哪天找准机会告诉刘姑娘沈肃有多变态有多惨无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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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水的婆子将热水与冷水兑好,倒进宽敞的青石槽,槽内有渠口以数根手腕粗的空心竹筒连接到对面的净房。
水汽缭绕的净房,刘玉洁光/溜溜的坐在黄杨大木桶里,“祖母,水有点烫。”
田氏拿柔软又吸水的棉布巾子擦擦她小脸上的水渍,“烫一点才管用啊,你不是嫌胸口疼。”
洁娘粉面酡红。
胸口鼓鼓的一小团似乎着急长大,有时候会有点疼。她觉得害羞,便悄悄告诉祖母,祖母命人熬了一堆草药给她泡澡,还说这个土方子很管用。
祖母跟她这么大的时候也疼过,隔壁的王婆婆便告诉她这办法。王婆婆是个稳婆,很懂女人的小毛病。田氏对王婆婆有很深的感情,那时候她很小什么也不懂,刘义方又年轻气盛,折腾的她受了伤,也是王婆婆给治好的,还将刘义方骂了顿,自那以后刘义方再也不敢胡来,对她也渐渐温柔,但男人的温柔并不会只对一个女人,遇见佟氏后,他对佟氏也很温柔。冷静的田氏当即作出判断,以自己的身份留在他身边绝不会有好下场,说不定他在心里也嫌弃她丢人,又见那佟氏一张蜜嘴绵里藏针的锋利……为了孩子,田氏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包括丈夫,所以她选择离开,这将是她所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