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错。”
刘玉洁握住宝钗的手明显开始战栗,眼角有晶莹的泪珠儿溢出,沿着那姣好若霞姿月韵的玉颜滚落,可那微瞠的杏眸到底还未完全的臣服,颤声喊道,“从前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对我有感情,我一直以为你在报复我,可杀人不过头点地,上辈子的我已经死了,你的报复也该结束。可这辈子我又遇到你,你还是不放过我。你说你倾心于我,可是喜欢一个人不是该努力的让她快乐和幸福吗?你看看你给了我什么?韩敬已,你看看我,哪里还有半分的快乐与幸福。”
她从睁开眼那一刻,便是欢喜少忧思多,一直困在他给的阴影中,不断的逃亡,途中还要左躲右闪的避过他投来的猎网,直至今天,从头到脚已是狼狈不堪。她不过是个养在深闺多年的小女子,何德何能要承受他这狂野几欲焚尽一切的爱意?
韩敬已眼皮微垂,靠身侧的案几放了一碟五香杏仁儿,他状似不经意的拈了一颗,置于食指与拇指之间把玩,抬眸视她而道,“好乖乖,你这般委屈不管是打是骂我都认了。只要你从了我,我便什么都依你还不成?沈肃能给你的,我也能。你可仔细想一想,哪一次不是我想疼你,你自己害怕才折腾成这样?”
“如果我不想要呢,我就是喜欢沈肃,我就要与他在一起。”
韩敬已敷衍道,“好好,与他在一起。在这之前先得把命留着,你就听我一回,快过来让我看看伤的重不重?”
刘玉洁摇了摇头,“你骗我。”
“不骗。”
“你是不是还想弄走我肚子里的孩子?”
“不弄。”
她泪濛濛道,“你若给我的孩子一条生路,我便……我便试着接受你。我不知道何时能接受,但我想尝试一下,你也别逼的我太紧。”她是走投无路了,什么话都敢瞎说,一旦脱身不捅他个十刀八刀才怪。
韩敬已眼眸一亮,十分感动道,“真的吗?你早这样表态我们何至于此,好乖乖,我答应你。”
刘玉洁这才感到颈侧火辣辣的痛,衣襟湿了大片,竟是被那热滚滚的血流浸染,眼前却忽然一花,握着宝钗的腕子又痛又麻,她尖叫出声,宝钗应声而落,韩敬已疾步欺身上前,一手扣住她脖子,将她扯进怀里,另一手捏住她腕子,恶狠狠道,“我今个总算见识到你这满嘴胡话的本事了。”
刘玉洁大惊失色,不停尖叫,“你又骗我!!”
韩敬已气的胸口起伏不定,俯身用力抵住她额头,咬牙道,“我骗你?到底是谁骗谁?我问你,你会给我机会吗?刘玉洁,因为我喜欢你,你就拿我当傻子看待是吧?从前我上当是愿打愿挨,如今你可给我老实点吧。哈哈,给我机会,骗鬼去吧,此生我就没指望你会爱上我!你永远都不会喜欢我!”
他嘴上糊涂,心里比谁都明亮,这个女人不会喜欢他的,但不妨碍他喜欢她。可她不该用“可能会喜欢他”这种事来令他既欢喜又惊恐。感情这种事真掰扯起来,作为坏人的韩敬已又何尝不委屈,她口口声声指责他,却不也在玩弄他的感情!
韩敬已神情狰狞,伸臂一捞,便将她夹在臂弯里。
刘玉洁疯狂挣扎,泪如雨落道,“放开我,你放开我,韩敬已,我没骗你,我说的是真的!”
韩敬已将她扔在榻上,端起药碗饮了一口,舌尖一顶度入她口中。
刘玉洁肝肠寸断,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头一滚而下,她挣开韩敬已,扑到案前,不停作呕,强迫自己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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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驿站的一处密林空地,沈肃抱着痊愈的山耳猫,张开手,放它跃上树梢,“小灰,你可一定要帮我找到洁娘,她胆子小,又离开我这许多天,定然要吓坏了。倘若看见我的信一定会有所慰藉。”
这些天他在山寨附近转悠,摸清了八个暗哨,在不惊动机关的情况下,他一个人进进出出勉强不成问题,但若要把洁娘完好无损的带出来尚还需要一点时间,现下当务之急是要知晓洁娘在那边的情况以及确认她的大概位置,而这两点的关键便是洁娘心爱的小灰了。他相信小灰一定能做到。
山耳猫通人性,一辈子只认一个主人,它肯定会去找洁娘,否则就不会徘徊密林两个月始终不肯离去。
周明走过来,沉声道,“刚才接到密报,朝廷派遣的剿匪官兵已经到了朱泽镇,距离秦州不过一天的路程。此行承易郡王任剿匪督察使,聂秋寒为剿匪将军。”
再没有比军队更关乎社稷存亡的,元德帝纵然再糊涂也不会让韩敬已插手京畿安防之事。可现下,他不仅点选了五城兵马司的精兵武将,还把韩敬已安排进去了。长安的人或许还没有太大的反应,但作为韩敬已的敌人——沈肃,他已经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周明也有同感,皱眉道,“他既是来剿匪的,为何隐瞒行踪提前两个月赶到,甚至还与贼寇打成一片,难道就是为了劫持三少奶奶?”
答案必然是否定的。劫持刘玉洁只是他顺便的一个计划,以他目前的实力,还没有功夫单单为一个女人大费周折。
沈肃沉吟片刻,“我总觉得元德帝最近很反常。这些先放置一边,单从韩敬已的举动来分析:他从去年开始便渐渐展开手脚,不再一味低调沉默,如今又想在军中分一杯羹,那定然是要做出一番成绩给世人看的。”
周明睁大眼睛,“所以,他这回还真是来剿匪的!我操,那这帮贼寇还跟他搅在一块,岂不知死期就要来了!”
山寨里贼寇兵肥马壮,他们也不与沈肃硬碰硬,只要这样耗着就行。沈肃有军务在身,已经在秦州耽搁两个月,这可是重罪,如果再耽搁一个月,恐怕就要掉脑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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