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禾闻言,虽被制衡在墙上,却是一声轻笑,“原来公主这般气急败坏,是没有压下北方起义,想拿我出气呢。结果出气不成,便开始找长辈,哭鼻子要糖吃吗?”
“纪云禾!”顺德公主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呵斥出她的名字,“你休要猖狂!待得本宫拿下驭妖台,本宫便要让天下人亲眼看见,本宫是如何一寸一寸揭了你的皮!”
“两月已过。”纪云禾逗弄顺德公主一般,又笑道,“公主这是要与我再赌两年后,再看结果了?或者,我换个点数。”纪云禾收敛了脸上笑意,“我赌你,平不了这乱,杀不尽这天下逆鳞者。”
“好!”顺德公主恨道,“本宫便与你来赌,就赌你的筋骨血肉,你要是输了,本宫,便一日剁你一寸肉,将你削为人彘!”
“既然是赌注,公主便要拿出同等筹码,你若输了,亦是如此。”
“等着瞧。”
“当然等着瞧,不然,我该如何?”
面对带着几分自嘲嬉笑的纪云禾,顺德公主不再理她,再次望向大国师,却见大国师打量着牢中的纪云禾,他挥了挥手,一直被力量摁在墙上的纪云禾终于掉了下来。
“师父。”顺德公主唤回大国师的注意,道,“事至如今,你为何迟迟不愿出手?”
“宵小之辈,不足为惧,青羽鸾鸟才是大敌,找到她除掉,我方可北上。”
但闻此言,顺德公主终于沉默下来,她又看了牢中纪云禾一眼,这才不忿离去。待顺德公主走后,纪云禾往牢边一坐,看着没有离开的大国师,道:“传说中的青羽鸾鸟便如此厉害,值得令大国师这般忌惮?”
“对,她值得。”
简短的回答,让纪云禾眉梢一挑:“你们这百年前走过来的驭妖师和妖怪,还曾有过故事?”
“不是什么好故事。”大国师转头看向纪云禾,“被囚牢中,还敢对汝菱动手,你当真以为,你这新奇之物的身份,是免死金牌?”
纪云禾一笑:“至少目前是。”她打量着大国师,“若我真杀了这公主,我的免死金牌就无用了?”
“我不会让任何人杀了她。”
“大国师,你是不是活太久,所以活迷糊了,你力量强大,能百年不老不死,但是顺德公主,显然没有这般强大。就算我不杀她,时间也会杀了她,难道连老天爷,你也压得住?”
“我说了,任何人也不能杀她,你不行,时间不行,老天爷也不行。”
纪云禾闻言,沉默的打量了大国师许久:“为什么这么执着与她?你爱她吗?”
大国师顿了一瞬:“我爱她的脸。”
纪云禾:“……”
万万没想到堂堂大国师,竟然也是这般肤浅之人……失敬失敬……
“她的脸,与我失去的爱人,一模一样。”
“哦……”
纪云禾消化了一番大国师的这句话,随后又起了好奇:“失去的爱人?”
“我失去过,所以这世界上,关于她的任何蛛丝马迹,我都不会再失去,谁都不能再从我身边,带走她。”
纪云禾微微肃了神色:“即便只是一张相似的脸,也不行。”
“不行。”
纪云禾盘腿坐着,将手抱了起来:“这可怎么办,顺德公主,我还是要杀的。她做了太多,令人不悦的事情了。”
大国师清冷的眼眸紧紧锁住了纪云禾,“那你,便也要跟着陪葬。”
“无所谓。”纪云禾勾唇一笑,“我这条贱命,换她一条贱人命,公平。”
大国师闻言,方眉梢一挑:“你又为什么执着与她?”
“我也有要保护的人啊。”纪云禾笑着,目光也如剑光一般,与大国师相接,“谁动也不行。”
纪云禾与大国师的“交心”在一阵沉默之后,便无果而结束了。
这之后,因为日渐激烈的北方叛乱,顺德公主越发忙于朝中事务,鲜少再亲自来到大国师府中。除了偶尔战事吃紧,或者朝廷的军队在前线吃了大亏,顺德公主会携带数十名驭妖师来到牢中,让他们执行她的命令,将她的一通邪火狠狠发泄在纪云禾身上。
纪云禾一直忍耐,静待反击之机。
而顺德公主对纪云禾的折磨,时间间隔却也越来越长。
一开始十天半月来一次,而后一、两个月来一次,再后来,甚至三、五个月也不曾见顺德公主的身影。
战事越发吃紧。
但青羽鸾鸟还是没有出现,大国师至始至终也静静耐着性子,并未出手干预。但大国师却不吝啬与借出国师府的弟子。
朝廷要国师府的弟子他很是大方,要多少人,给多少人,要多少符,画多少符,但他自己就是稳坐如泰山,任凭朝中人如何劝,顺德公主如何求,他都不管。
而后,两年又两年,四年已过,时间长了,便也没有人来找大国师了。
但这几年间,国师府的弟子尽数借出,常常连看守纪云禾的人都没有,偌大的国师府,就剩一个犯人和一个光杆司令。在这个司令无聊之时,他还会到牢中来,坐在这唯一的一个犯人身边看书,时不时分享一些观点。
纪云禾感觉自己仿佛从一个囚徒,变成了一个空巢老人的陪聊。
他甚至偶尔还跟纪云禾聊一聊这天下的局势。虽足不出户,但他什么事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他告诉纪云禾,占据了北方驭妖台的反叛者们,人数从一开始的数十人,变成了数百人,而后上千人,上万人……俨然形成了一只压在大陈国北境的一只大军。
他们多数都是走投无路的妖怪,叛逃的驭妖师,且因与朝廷作战场场大捷,他们的名声也越来越大,投奔的人也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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