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很可怜。”
可怜。简直是一盆硫酸当头泼下，把她的人连同心里刚燃起的那点小火焰一起泼灭销毁了。
许嫣笑了笑，但一想她现在再笑，只怕在他眼里看来更可怜，她又急忙敛起。
“除了喜欢上你，我不可怜啊。”本想说她才不可怜的，但想起她在他面前各种小心翼翼死缠烂打还哭得一脸泪水确实有够可怜的，她只能认了。“我也不需要你可怜，还是说只要够可怜的，你都可以牺牲自己和她在一起？”
“我想通了的。”不等他说话，她继续自言自语，“我也没缠着你了，我在努力忘记你的你跑来添什么乱，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烦，我喝醉了是我的事，没让你送我回家吧，难道是一乐让你送我的？”她低着头，自顾说着，说到最后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便干脆闭嘴不说话了。
方醒不说话，不知在做什么。
她低着头心不在焉欣赏着地板，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极认真在思索等会要以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才会显得冷酷坚强。
她真的不需要他的可怜。
气氛僵着，似乎过了很久很久，方醒才开口打破两人间的沉默。
“不一定的，没有几个人像你，追到游戏跟着玩了大半年，且一直不放弃。”
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许嫣。”
“嗯。”
“过来。”
“干嘛啊。”
眨了眨眼睛，再应他一声，确定眼眶发热喉头发哽等症状已退去，她才抬起头。
他定定看着她，在等她过去。
她不敢笑也不敢哭，学着他面无表情的，三两步走到他身边坐下。
“不是谁都可以的。”方醒看着她，低声说道，忽然伸手扶着她后脑勺，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亲了一下，旋即又放开。
“你考虑一下吧。”
☆、第五十二章
许嫣双手抱膝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地，呆呆盯着地板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有敲门声，她才蓦然回过神来抬头看了一眼。
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看书的方醒起身去开门。门外进来两女孩，提着大大的食盒，和他招呼一声后直接走到餐桌边把盒里的饭菜一样一样端出来摆上。
许嫣看着她们不是送钱包过来的，失望的低下头，继续魂游天外。
她们动作很快，进来前后大约两三分钟，又提着食盒走了。
关门声响起，把脚步声话语声隔绝在门外，屋里立时安静下来。她低头沉默无语，扮演着木头人，心里却忍不住略微有些烦躁。
果然，下一刻，方醒喊她过去吃饭。
她不想吃也不觉得饿，不过要是拒绝了他，他大概会觉得她是在闹情绪。解释起来还得跟他说话。
许嫣默默走过去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拿起摆在面前的碗筷。
桌上摆了有七、八个精致的小碟子，碟子里都是些家常菜，分量不多菜式却很丰富。她没什么胃口，只挑着摆在面前的上汤白菜就着碗里的白粥吃。
不说话不看他，她极专心的用着不会太快也不会太慢的速度吃完，然后想走。
筷子才放下，方醒伸手拿过她的碗盛了一碗白粥放回她面前。她已经站起来，看着他的动作，犹豫几秒又坐下。
“考虑好了吗？”他问，很随意的，手里还忙着夹菜。
没想到他会再问这个问题，许嫣愣住，勉强咽下刚喝的一口粥，摇了摇头，答道：“不了。”
“不合适，没必要。”她慢慢说着，“医药费你们赔了，我住院那段日子里你也尽心尽力的帮忙不少，怎么算都是不拖不欠，够了的，收起你的歉疚同情可怜吧。”
“或者你同情心泛滥可以去可怜别人，和我在一起呀，那实在是太委屈你了。”她笑笑地说。
方醒忽然抬头，冷冷看着她。
她话语顿住，勉强笑了一下，忍下那些差点说出口的更冷嘲热讽的话。
这是怎么了，理智一点吧。她低头咬着嘴唇，选择了闭嘴。不说就不会错。
“你可怜是一点，但还有一个原因。”方醒目光不离她，开口说道。
察觉到他视线，她不敢抬头，只好摇头表示不想听不想知道。
可惜她忘了他对她从来都是极强势，并不会顾及她的意愿。
“你性格还可以，除了有点爱哭，其他方面都很好。”他一贯冷淡无谓的语调难得的有丝认真，“我想，我一直一个人，如果有你在身边，好像也不错。”
心里再不愿意，他的话仍是一字不漏的进了她耳里。她面无表情，咬着一小片白菜叶子细嚼慢咽，末了却还是忍不住轻叹一声。不是谁都可以、性格好、好像也不错，考虑这么多，他实在太不容易了。
“我们性格合适。”方醒顿了顿，继续说道：“在一起相处会很愉快。”
许嫣差点笑出来。相处愉快，他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从来都只有她顺着他，在一起了也只有他会愉快吧。
抬眼看他，他微皱着眉，大约是觉得自己说得够多了，已经开始有些不耐。
性格也不见得合适啊，这要怎么在一起。
她嘴角微弯，笑了笑，才问：“答应你的话，你能让我打一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