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苍峰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继续静静地吃饭,范夫人看他这反应,不悦地嘀咕道:“我跟你说正事呢!你这是什么反应?”
“你要我怎么反应?那些东西是真儿的聘礼,于情于理我们也不该收,你倒好!恨不得直接去抢,你说你眼皮子怎么就这么浅!”范苍峰越说越气,干脆扔了筷子不吃了。
范夫人气愤地质问道:“我怎么就眼皮子浅了?当年你说要养别人家的女儿我不是也顺着你,这些年我亏待过真儿吗?再说了我还是她名义上的养母,收她的聘礼不过分吧!”
范夫人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对范苍峰的态度感到伤心又愤怒。
范苍峰见她一副说不通的样子,气结道:“你懂什么?那颜景泰家世普通,一个二甲进士封的官职比探花还高,若不是这背后有人谁信啊!再说了,傅先生昔年在安阳声名赫赫,这次回安阳只怕不止是为了真儿的亲事,这些都还没打听清楚你就去抢颜家给的聘礼,你说我要说你什么好?
我们本来占着教养真儿的情分,以后若是有点什么事情他们也嫩伸手帮一帮,你现在收了那些聘礼不就等于断了我们与真儿的情分,以后要真有什么事情你好意思求上门去?”
范夫人不懂这些,不以为意道:“那颜景泰就是一个六品官,你还是四品大臣呢,我们需要他帮什么忙?只要他别求上我们就好了,至于傅先生,他离开安阳这么久了,能记得他的人还剩下多少?
你还指望他们?不要被他们拖累就不错了!与其放弃那些聘礼与他们交好,我宁愿要那些东西!”
范苍峰被范夫人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气得脸色涨红,气汹汹地离开饭桌。
范夫人努了努嘴,兀自坐下来,吩咐下人哪了一副新的碗筷,吃得那叫一个香甜。
傅李清领着傅真儿离开范府,三人上了马车不约而同地重重舒了一口气,随后全都笑开了。
傅李清愧疚地看着眼前的傅真儿,心疼道:“这些年爷爷不在你身边,辛苦你了。”若不是因为傅真儿父母双亡,傅李清担心影响了她的亲事也不会把她一人留在范家。
傅真儿乖巧地摇摇头,安慰道:“爷爷,我挺好的,这些年您都有给干爹干娘银钱,他们对我也是客客气气的,我有自己的院子,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其实也挺好的,就是不耐烦范家那几个小姐,不过还好,她们也就是有些小心思,不敢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傅真儿说得轻巧,傅李清和颜景泰却听出了她的难处。
两个大男人都不擅长安慰人,只好不再开口。
颜景泰想起傅真儿与颜竹君是好姐妹,朝她笑道:“傅小姐若是同先生回去,正好与我家相近,若是得了闲可以去找我家小妹玩,她从年前就一直念着要去荷芳斋寻你。”
傅真儿本来因为颜景泰在场有些不好意思,听到他提起颜竹君,瞬间自在多了,忙不迭地颔首道:“我也想她了,只是干爹干娘不许我随便出去,我也没办法。”
傅李清见傅真儿小脸因为激动红扑扑的,笑呵呵地说道:“往后你就要嫁去颜家了,提前同你未来婆婆小姑子熟悉一下也是好的,等会儿我们先回去,等明天爷爷再带你去颜家坐坐,认认人。”
傅真儿闻言,脸蛋爆红,羞答答地低下了脑袋。
颜景泰也有些不好意思,目光游离,不敢去看人。
在这微妙的气氛中,马车回到了骊山脚下,颜景泰在自家门口下车,让车夫稍等片刻,进去取了一盒点心出来,“先生,这是今早刚做的糕点,还热乎着,您带回去与傅小姐配茶。”
傅李清不跟他客气,直接收了点心,回头对傅真儿说道:“景泰是个好孩子,对我很是孝顺。”
傅真儿抿着嘴,眼睛亮闪闪的,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第二天,傅李清一大早就带着傅真儿过来串门,穿得极其随意,傅真儿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默默地不吱声。
何氏还是第一次见这未来的大儿媳妇,见傅真儿容貌秀美,居之得宜,落落大方,一见便心生欢喜,热情拉着人家问东问西。
傅真儿本来还有些担心何氏不好相处,哪知何氏竟是这么爽朗的性子,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对于何氏的问话,能答的全都老实回答了,一番谈话下来,何氏对傅真儿更是满意,确实如颜竹君说的那样样样都好,除了父母双亡这点,不过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怕也轮不到颜景泰来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