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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微现在是神魂之体,悬在湖面上方,银发倾泻,眉心红痕如朱砂一点,衣袂飘然,容色出尘。
反观他,浑身是血,伤痕累累,竟似十年之前的初见。
他偷了他的仙花。
子微轻声说着,感慨似的,“你长大了。”
楚瑜干涩地问:“你不是把自己封印了吗……怎么会来这里。”
子微很平静道:“我可以救你。”
楚瑜呼吸急促很多,显得非常焦虑,“我不需要你救,你快回你的昆仑去……”
他很紧张。
木架上的锁链被他震得起了一阵脆响,子微按住他的肩膀,轻声说,“你的剑没有告诉你吗,楚璠已经去找我了。”
白泽因他剑骨受损,只道了一声璠璠安全便陷入沉睡,他们至今还未交流过。
楚瑜愣住了。
他咬牙切齿,声音几乎是低吼:“你不能跟她在一起,昆仑子微!你都对她做了什么!!”
子微看着他,怜悯道:“你在害怕。”
他接着说:“楚璠与我鸳花有缘,你为何不让她上昆仑找我。”
“你身为兄长,竟宁愿她月月献血、经脉滞涩,游离修仙界之外,也不愿意让她来见我。”
他摇头低叹,对楚瑜道:“我观你是走向了歧途。也不配当兄长。”
楚瑜反驳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伴生仙花认她为主,是代表了什么。”
姻缘际会,天命良缘,他一点也不信。
楚瑜骤然抬头,狭眼通红,压制着怒意,“你根本不懂,她对我来说代表着什么。”
子微声音一下子冷了下去,“这不是你骗她的理由。”
“昆仑子微!”楚瑜含着怒意低喊。
微风轻漾,却胜寒针刺骨,些许的血从他脊背上流出,有些触目惊心。
子微一下子就觉得没什么意思。
“璠璠很担心你。”他缓缓道,声音沉而稳重,“但看你没死,我便也能给她个交代了。”
楚瑜握紧拳头,压低声音,嘶哑着说,“你怎么敢叫她璠璠。”
子微定定看了他一眼,声音明明是平缓的,楚瑜却偏听出了些嘲弄,“有些东西,不是你能阻拦得住的。”
楚瑜重重摔了一下锁链,哐啷作响,他怒不可遏,“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
子微摇了摇头,嗟叹一声,化光离去。
*
楚瑜时常会怨恨自己不够强大。
幼时在皇城,被老皇帝鞭笞打骂时;逃亡路上,和乞丐抢食,野兽搏命时;到了蜀山,被众人嫉妒,无形孤立时。
他太年轻,他急着想长大。
当他看到她腕上的疤,便知道他们就是一类人。
楚璠是柔韧坚强,又很懂事的姑娘。一个快要覆灭的皇城,他是旁人眼中的亡国之子,总有人会暗暗骂他病弱无能,除了母亲,只有楚璠诚心待他。
他腹部被插了一箭时,几乎半死,楚璠去别处偷了个板车,拉着他这个废人走了半个月,肩膀全是绳子的勒痕,浑身没一块儿好肉。
就这样也坚持下来了。
他是爱着她的,或许一开始只是亲情。至于这种感情什么时候变成了占有和欲望,他也分不清楚。
他们之间简直有太多依偎亲密了。
可惜楚璠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老皇帝暮年广收城里的处女炼丹,是楚瑜遭了一顿打才将他拦了下来。
不知道逃亡饥荒时,所有人都饿得受不住了。楚瑜怕他们死在路上,去偷偷吃了死人肉,而后趁她睡着时把自己的血喂给她。
如此这么过来,他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
这怎么能不是爱呢。
她不想死,他就去给她找长寿丹,她不想老,他便去给她求不老药。
楚瑜觉得,璠璠怎么能离开自己。她就该只许对他好,只能对他笑,一生吊死在他这颗树上。
所以他偷偷学了道侣之契,璠璠多乖啊,看他全身都是伤,二话不说便把精血渡给他,他骗她互相喂血也信,让她念咒也信,眸子里全都是依赖。
楚瑜突然就得到满足。当她的血在他体内流转时,当道侣之契在心中隐隐生热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一切对了。
这样多好。
可惜他太年轻,可惜这世道不太平。
*
楚璠身上全是冷汗,是被冻醒的,她刚睁开眼睛,便下意识将自己缩进墙角,沉默着打哆嗦。
她真的很害怕,觉得脊骨好似也跟着一齐断了,浑身没丁点儿力气。
深呼了口气,下意识想找道长在哪。
然而四处没有人影,楚璠来不及深想,光着脚丫就准备开门找大家。
她实在不想再一个人呆着了。
急匆匆披上衣衫,提了床边的灯笼,行动之间却发现脚趾好像碰到什么软绒的物体。
', ' ')('楚璠低下头,看见了两条巨大的雪白尾巴,从屏风深处蜿蜒出来,还有落在地上的残蝶,边缘泛着灰色。
有鲜红偏黑褐的血迹,蹭在蝶翅上方,把地板腐蚀了几个坑。
不像是她碰到的那只蝶。
楚璠心下一沉,走进几步,拨开帘帐,看见其他几根雪白长尾从男人的蓝袍下伸出来,散在地上,缓缓地游动。
楚璠慢慢走进,低低喊了一声,“道长?”
子微背对着她,声音微哑,“出去……”
她鼓起勇气又问,“您怎么了吗?”
子微皱起眉,将嘴角流出的血咽下,声音冷冽了许多,“出去。”
他不太想让她见到自己这般样子,楚璠梦里一直喊着阿兄,也实在伤了他的心。若只是亲缘也就罢了,可显然楚瑜对他的妹妹,心思不一般。
修仙界,哪有那么多人族忌讳。
这姑娘面皮薄,被凶两句大约就走了,子微闭上眼睛,压了压泛疼的额角,竟觉得有些累。
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身旁凑过来了一个软软的身子,子微睁开眼,看见楚璠偎在他身旁,指着腿上绕着的尾巴,小脸红红的。
“道长,不是我不听你的话。”她颇不好意思道,“是尾巴不让……”
子微愣了一下,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揭穿了她,“是你自己绕上去的吧……”
……
楚璠吃惊,“道长原来知道自己的尾巴在干什么吗!”
子微没忍住,低声笑了笑,胸腔又被震动刺激到,他将脸扭到一旁,咳了不少血出来。
黑红的血冒着热气,蚀穿了木制的床板。
子微垂下眼睑,遮住了楚璠的眼,音色滞涩,“不要看。”
他起身擦血,下巴不小心掠过她的腮边,触感细腻柔滑,她鼻尖通红,嘴唇如嫩花沾露,显然是刚哭过。
心蓦地就软了。
他松开手掌,看见她弯眉下的一双清水眸,眼眶微红,还是泪蒙蒙的。
子微缓声问,“为什么哭。”
楚璠拿袖子擦了擦眼泪,又绞着手指慢吞吞道,“您也受伤了吗……”
这个也字有两个理解,一是只担心他,二是担心他受伤后还能不能救自己的兄长。
子微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白泽剑已经去蕴养他神魂了,天魔分身又被我打散,你哥哥应无大碍。”
这是个好消息,楚璠一下松了口气,面色也好上不少,“昨夜看到的实在把我吓坏了……”
子微叹息。
她吸了吸鼻子,又睁大眼睛问他,“那您呢,您有大碍吗?”
真是心都被她给扯来扯去的。
子微皱眉,往后退了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烦什么,“不要……罢了,你先出去吧,让我静一静。”
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冷漠了。
可楚璠还是不依不饶地靠过去,把手腕抬起来,“道长喝点血吧。”
子微心烦,用手抵着她凑上来的脑门,闷声道,“你把我当什么……当成你那个哥哥吗?”
这话实在说得颠三倒四,楚璠愣愣看着他,疑惑地嗯了一声,“跟我阿兄有什么关系吗。”
子微顿住,只能说,“没有。”
他把身子斜着,尽量离她远一点,楚璠够都够不到他,只能怂怂地缩成一小坨。
雪白长尾卷曲垂落,上面的绒毛被二人蹭得乱糟糟的,楚璠把它抱在怀里,顾忌着子微的眼色,用手一下下捋顺。
他依然偏过头不看她。
楚璠慢慢从尾尖捋到中段,然后摸到下面,突然圈住尾根揉了一揉。子微猛然颤了颤,闷声喊了一句,“你干什么?”
“我以前养了只小狗……”楚璠小声开口,又揉了一遍毛绒绒的尾巴根,“它就最喜欢被摸这里了。”
子微生气了,将尾巴全都收回去,训斥了声,“放肆!”
以前可以随便亲亲摸摸的……楚璠惴惴不安,低声道,“您是受伤了,不开心吗?”
室内沉寂了很久……
子微沉默着抬起她的下巴,从细腻的腮摸到耳廓,楚璠被揉得很红,他俯身舔了舔她的唇珠,直视她,缓缓问,“你知道怎么让我开心吗?”
楚璠略显疑惑,“您是想吸血……还是想把我当做炉鼎呢?”
看,笨蛋。
子微冷漠道,“把我的裤子解了。”
楚璠去拽他的裤子,捏着半软不硬的阳物,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自己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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