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时,我为你接风。”下马车后,兰溶月一跃上马,骑马到帘子边道。
“好。”晏苍岚的手放在帘子边,最终没有勇气掀起轿帘,他怕看一眼就会自己将兰溶月掳会宫中,第一次分别,他恨不得将自己打包让兰溶月一同带走。
兰溶月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从轿帘的缝隙中塞进去,随即扬鞭,快马奔腾,白雪中,一抹人影渐渐消失眼前,许久许久,马车不曾离去。
“臣还以为陛下会一同离去。”未缪本想来看戏,许久后,只见马车没有任何动静,未缪走出来,掀起帘子,走了进去,看着晏苍岚手中握着信件,目光从缝隙中看着人影早已消失的方向。
“有时间来看戏,看来你最近还是太闲了。”晏苍岚轻轻将信收入怀中,瞪了未缪一眼,示意未缪不要再进来。
未缪无奈,只好坐在丝帘的外面。
“不敢,臣可是精心准备。”未缪从怀中掏出一张人皮面具,京城祸端还未彻底清除,若晏苍岚真的离开,他也只好如坐针毡的冒充一下晏苍岚了,毕竟昔日苍暝国晏苍岚为帝时,他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冒充晏苍岚。
“准备很充分,不过有些拙劣,下去。”
晏苍岚与未缪十多年的交情,岂会看不出未缪是来幸灾乐祸的,以目前京城的局势,他和兰溶月不可能两人都离开。
“陛下,要不带臣一程,今日早朝,陛下可迟到了,带上臣,陛下也有理由。”未缪赖在马车上,没有下马车的打算,今日早朝,晏苍岚肯定会发货,许久不见雷厉风行的手段,未缪都有些期待了,若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说话间,夜魑已经驾车进城。
“你的精心准备随时备着。”沉默许久,晏苍岚开口道。
“陛下说的不是真的吧。”苍暝国不过是弹丸之地,他尚且还能冒充一下晏苍岚,如今局势,他自认为没本事处理朝野大局。
“身为臣子一番心意,孤又怎会不成全。”
未缪本意是来看看晏苍岚分别时,思念之苦的模样,却没想到吧自己给搭进去了,心中呼喊:究竟是谁算计谁。
“是,陛下。”未缪心中比黄连还苦,他能拒绝吗?当然是不能。
此去北齐,兰溶月只带上了灵宓、九儿、红袖以及天绝四人,外加天羽和九霄,许是对京城的天空有些厌烦了,一出京城,两只想的格外有精神。
午时,一行人以及抵达清河县。还未进城,吵闹中夹杂着血腥味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刚进城,十多个衣着单薄,脸色被冻得发紫,全身上下被皮鞭抽的伤痕累累,其中竟还有孩童,白雪被鲜血染红,触动了不少人的心。
“娘…公子,此事如何打算。”容潋目光停留在一个七八岁的女孩身上,女孩脸色发白,奄奄一息,攻打北齐为重,对眼前所见,他却也无法置之不理,身为将军,若不爱惜将士,不爱惜百姓,注定只是一个刽子手。
“赶路为上,将军先去酒楼备好饭菜,此事我会处理。”兰溶月脑海中浮现她和晏苍岚所绘的朝中势力分布图,根据情况,这里的县令也曾是长孙家一脉的人。
“好。”容潋没有犹豫,直接点了点头,骑马离去。
兰溶月下马,示意红袖去请县令来迎,自己则走到邢台前,邢台四周,围着不少百姓,百姓神情中,愤怒与怜悯并存,但却无人敢施以援手。
“敢问老伯,这是怎么回事。”清澈的目光中,并无怜悯之意,看向邢台上的十多个人,兰溶月分析这这些人的来历。
“哎…公子不知,这祝家原本是清河县的财主,虽为财主却是难得的善良人家,只是被县令诬陷与谋反的豫王勾结,才会落入这般境地。”老人脸上尽是怜惜,怀中还捂着一个茶壶,身上有几处轻微的鞭痕。
“哦,老伯怎知祝家与豫王无瓜葛。”看着四周,不少人怀中不是抱着饭菜就是茶水,可见祝家深得人心,只是涉及豫王,兰溶月不敢草率行事。
“公子有所不知,我是祝家的菜农,从祝家先主人在世时就受祝家恩泽,县令为讨好陛下,才会诬陷祝家,此事在这清河县人尽皆知。”老伯看着兰溶月只见眼前的公子一身贵气,想多说些,希望能帮到祝家。
“哪位可是祝家家主。”兰溶月看向伤势最重的男子,看上去大约三十多岁,虽然伤势最重,但生命迹象却最甚,可见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呢。
“正是。”
老人回答后,兰溶月细细留意四周,四周百姓竟无一人对祝家人看热闹或幸灾乐祸,每个人似乎都夹杂是一丝悲伤和愤慨,兰溶月倒是有些意外。
“鬼阁在清河县可有药铺。”兰溶月小声对灵宓问道。
“有一处,就在哪家酒楼的后面。”
鬼阁所建药铺,除了是大的城之外,其余的小县城都以隐秘为主,药铺吗?没有必要建在大街上,又不是食为天。顺着灵宓所指方向看去,兰溶月正好看到了酒楼之上的容潋,十来个汉子目光都停留在兰溶月身上,一行人中,唯有容潋知道兰溶月真实身份。
兰溶月微微点头,随即看到一个身着官服的男子匆匆赶来,那速度就如后面有恶狗在追赶一般。县令跟着红袖,飞快的走到兰溶月跟前,不知是速度太快还是有人使了绊子,走到距离兰溶月不远处直接摔了一个面朝地,胸口刚好磕在小石块上,来不及顾忌疼痛,撑着吃痛的身子给兰溶月行礼。
“下官拜见公子。”
一声公子,所有人的百姓如同看见恶鬼一般,迅速远离兰溶月,唯有刚刚与兰溶月交谈的老伯,眼神中露出一丝哀求。
“你是这里的县令。”
“下官正是本地县令,公子来的驾临清河县,下官已经命人备好酒水,公子请到府上小憩。”县令看着眼前的银面公子,不知其身份,只是那一抹贵气和霸气让他不敢直视,看着被绑在寒风中的祝家一干人等,县令心中泛起几分期望。
“祝家一干人等所犯何罪。”兰溶月缓缓开口,灵宓看着眼前肥头大耳的县令,立马想到了一种动物——猪,而是以一头肥猪。
“启禀公子……”县令见祝家人所犯之罪,缓缓道来,哪一个为国为民愤慨祝家人支持豫王谋反,若非兰溶月知道与豫王勾结的人名单,还真要为此事查证一番。
显然,兰溶月也这么做了,兰溶月将此事交给了行动最为敏捷的天绝。
春风阁在苍月国的情报点远不如青暝十三司,唯才是用,兰溶月当然首选天绝。
“看来祝家所犯之罪,还真是天怒人怨,你可已经上奏,以达天听。”
县令的讨好,百姓的不屑,兰溶月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祝家家主身上,自始至终,祝家家主都不曾开口求饶,目光只是隐约望着不远处快要奄奄一息的小女儿,也正是这点让兰溶月心中触动。
一个深陷绝境还知晓关心自己亲人的男人,可见是真正的汉子,有些情绪,是无法伪装的。
“下官这就回去书写奏章。”
县令眼神一亮,心想,若能得这位公子信任,他或许能在进占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