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木檀坐在床沿,反手握住颜子衿的手轻声道:“小姐是这么想的,将军自然也是这么想的。若是将军做事不计后果只管一时冲动,也不会将小姐带到这里来,送小姐回颜府岂不是更好,到时候只找些由头避开一段时日,还不会引起怀疑。”
“可是……”
“将军这样做,自然是已经知晓自己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不放心这段时间里留你一人待在颜府,这才这番打算。”
“所以他是知道自己会出事。”颜子衿像是想到了什么,将目光看向木檀身后的窗户,廊下的灯笼尚未熄烛,灯光透过窗纱悄悄地映入屋内。
也不知怎么,颜子衿又想起在慕府时,慕柏偶然向他们说起的事情,就像是串珠终于找到珠孔一般,似乎有什么事情逐渐串联起来。
“母亲前段时间提出要回临湖,明明快到中元,时间就有些紧迫,怀儿身体也并未大好,若是平时哥哥一定会劝母亲等一段时间以后再出发,但他却还是答应了。”颜子衿喃喃念叨着,“还有慕棠姐姐请我去做客,哥哥瞧着并不想让我去,而是想着让我跟着母亲回去,他那个时候是不是就打算好了,等把我们送走以后,好解决这件事。”
“木檀,这件事你都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夫人提出要回临湖的时候,将军就命我私下准备好小姐的行李,被慕家这件事耽搁了以后,将军这才打算着到时候带小姐来这里。”木檀听颜子衿这样问,现在的情况也只能老实回答,“将军让我装作第一次来,不然小姐知道了心里肯定会多想。”
“楼兰王子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知道一点,但不多。将军只嘱咐我照顾好小姐,来院子里后无论出了什么事,在他没有亲自来院子之前,都得让小姐老实待在自己屋子里。”木檀轻声说着,之前一时疏忽没注意,等到发现颜子衿偷偷溜出去以后,她直吓得跑去找周娘,本想着在途中劝下颜子衿,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他说瞒着,你们就瞒得严严实实,你们就这么听他的话吗。”颜子衿说着,语气里略微也带了点愠怒,如果自己没有跑出去,那岂不是颜淮真就这么不做声,一直忍到事情结束,再找些别的理由向她搪塞过去。
可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个所谓的楼兰王子存了什么私心,不仅仅是吐血这么简单,难不成要瞒着颜子衿直到瞧见他的棺椁才甘心吗?
这么一想颜子衿狠狠拍了一下腿上的被子,颜淮做事那般谨慎,为什么会毫无防备地相信一个陌生人!
这时颜子衿才意识到木檀在一旁没有说话,看向她时木檀正低着头出神,以为自己刚才发脾气惹她伤心,便忙开口打算向她道歉,木檀却抬起了头,她刚回过神来,见颜子衿看着自己笑了笑道:“我好像没有给小姐说过我为什么进颜府,之前小姐问我,为什么会答应将军签下死契,我记得我说过是自愿的。”
“是的。”
“小姐你不知,我本来是江南人氏,祖上是做生意的,到我这一辈总算得以参加科举,我的兄长第一次考就中了秀才,家里总算出了个读书人,大家都很开心,那时祖父还在,也早早地准备着让兄长继续科举,得个一官半职好光宗耀祖。”
木檀说着用剪刀压了压烛火:“本该是这般的。可某天夜里,城里不知道从哪里涌入一群难民,那些在江南为祸的水匪就趁机藏在这群难民之中,趁着城中大乱,冲入我家大肆杀戮。家中府丁皆拿他们这些亡命徒没办法,叔伯祖父们都是些商人,哪里有和他们反抗的能力。慌乱之中母亲和姐姐让老妈妈们将我送出去,可在途中却被难民冲散,我同家人失散,又被四处逃命的人群裹挟着出了城。那时我才七岁,等到反应过来时,早已被拐子拐走不知带去了何处。”
“后、后来呢?”
“后来那拐子见我娇气,卖去做工别人看不上,卖去做奴婢,人家见我没有人契,又嫌我小,说什么也不要,到最后拐子烦我耗他粮食,几两银子就把我塞进了花楼中,花楼不忌讳这个,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