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乾听到这话却声音平静:“唯有此事,恕长平做不到。”
顿时,一缕发丝被生生扯断,她感到面上似乎有刀刃一般的目光划过。
“为何。”
沈乾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目光却依旧平静。
“长平愿为都督马首是瞻,一生以都督为尊,但心是我自己的,不是我想给出去便能给出去的。长平也绝不愿当供人驱使的傀儡。”
九千岁目光微眯,眼中划过一道阴桀:“你不怕我杀了你。”
“既然我说过不会欺瞒都督分毫,便绝不会食言。”
沈乾叹了口气,“都督若是觉得长平忤逆,那长平无话可说。但长平绝不会向都督承诺做不到的事情,在长平看来,这便是尽忠。”
沈乾心中作响,垂下眼帘似乎在等待这命运的决断。
一个宠物注定是随时被抛弃的命运,她要的是一步步成为九千岁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稳固自己的地位才能高枕无忧。
宠物是百分百的顺从,但有用之人却要有自己的意识。
她在赌,赌以九千岁的性子,对一心想要效忠于他却又敢于忤逆他的人所具有的矛盾感到新奇。
她也在赌,对着和他同样不信鬼神,厌恶天命之人,他又有几分同理心。
时间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是一瞬之间。
沈乾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笑,这笑声依旧鬼魅,却带了一丝兴奋,像是黑夜中盛开的曼珠沙华,危险又克制不住的诱惑人心。
“咱家允了。”
第15章.马场风波(一)八卦之心
此话一出,沈乾几不可闻的舒了一口气,她扬起笑脸,露出两个小梨涡:“多谢都督厚爱。”
她赌赢了。
这时,外屋传来轻微的声响和一丝烛光。
如意照例半夜起床巡夜,查看郡主是否梦魇踢了被子,却见自家郡主竟然撑着身子坐在床上,倒是把她吓了一跳:“郡主您怎么还未入睡?”
沈乾的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她轻声道:“没什么,半夜有些口渴就醒了。”
听到这话如意连忙将蜡烛放下为她倒了杯水,目光一瞥,连忙上前将半开的窗户关好:“这窗户怎么是开着的,奴婢记着关上了呀。”
沈乾喝了口水:“我有些热,便开了透透气。”
“午夜风凉,郡主小心身子。”如意柔声道,“若是热了奴婢便来给郡主扇小扇。”
“知道了。”沈乾笑道,“快去睡吧,我也困了。”
……
从那夜之后,沈乾却没有再见着九千岁,仿佛将她忘了一般。
不过沈乾丝毫不在意,有了九千岁的承诺,她心里的石头便松了些。九千岁不是随意承诺之人,即然允了她,沈乾相信他自然会保自己平安。
不过她现如今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每日能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多,还要前呼后拥的,总是不太方便。索性就在王府里呆着锻炼身体。
每日清晨醒了便绕着院子跑步,出了汗吃完早餐泡个澡便踢毽子,练习射箭,蹴鞠,同丫鬟们玩闹着,一来二去身体也不似以前那般羸弱,个子也长高了些。
定北王妃刚入院子就见一个羽毛毽子飞到怀里,沈乾见她来了,跑到她面前,脸蛋红扑扑的:“娘亲,你怎么来了?”
定北王妃为她擦了擦脸上的汗,笑道:“娘亲怕你饿着,带了些糕点来。”
她拉着沈乾的手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淮南王府送来请帖,邀你明日去打马球。”
“打马球?”沈乾喝了口茶,“可我不会啊。”
“不必上场,你便坐在旁边瞧着就好。”定北王妃道,“这次有不少世家子弟都会前去,你正好去瞧瞧有没有合心意的。”
又是相亲会啊……
沈乾有些无奈:“娘亲,你瞧自从释空大师为我解了签后,鲁国公夫人对我也没那么熟络,想来是没那么意思了。”
她眼眸微垂,似乎有些难过,“若非上次听到爹爹所说,女儿也没想到会惹出这般事端,可能天命如此,女儿现在也只想常伴爹娘身边。”
“话也不能这么说。”定北王妃安抚道,“鲁国公府自己没那个福分罢了。这世间男子千千万,咱不在乎他一个。再者你成日闷在家里也不行,淮南王府离咱们这也不远,你便当去散散心。
沈乾目光一闪:“是去淮南王府打马球?不应该是去马场吗?”
定北王妃笑道:“原本是在马场,不过因着当年淮南王妃喜爱马球,淮南王特意在府上辟出一块地来做马场,这在当初也是一方美谈呢。所以若是淮南王府邀请打马球,都是去王府上做客。”
她叹了口气,“听说是因着王妃去世之后,淮南王思念发妻,便想着马场做热闹些,瞧着孩子们在球场上的身影,便能想起王妃,也算是缅怀故人。”
“那淮南王倒是个长情之人。”
“是啊,当初为了求娶王妃,淮南王和先帝还曾大吵一架,被贬到淮南那偏僻之地,过了许多年才回来。”定北王妃又叹了口气,“可惜王妃命薄,不过十年时间便香消玉损。”
沈乾好奇:“这淮南王妃居然能让淮南王如此倾心?”
“是啊,她是个江湖女子,我曾今见过她一面,英姿飒爽,的确让人羡慕。”
定北王妃也八卦道,“当初王爷去江南巡按时遇到的。便是因着身份悬殊,所以先帝不同意。没想到王爷直接要放弃爵位娶她,先帝无奈只好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