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在没有认匈奴王庭回来前,还是个倒卖香料的行商。
其他人不知道沉柏香,金日升却一定知道。
那东西拿到手,说不定他已经窥探到什么了。
随便许人……
赵棠想到万兴楼时,他不愿留金日升,当时还很不愉,压抑着什么。
现在又说这个,她忽然就明白了。
他莫不是在吃醋?
可他分明跟那金日升还有着什么。
“你若是不喜,我便设法让下边的人将他抓住,将那毯子夺回来烧了。”赵棠心思浮动,又用手肘借力,往他那边靠了过去。
轻吻过他的嘴角,并不做其他,全然就是在安抚他。
不一会儿就靠着他在旁边悄悄躺着。
她的动作无疑是撩拨,可他不能动,不能开始。
直到她慢慢睡着了,他才闭上眼歇息。
第56章心悦偷偷
金日升躲藏数日,直到第六日,余粮殆尽,外头彻底悄无声息,他才从藏匿的城北废宅走出。
外边飘着鹅毛大雪,足足下了一夜有余,地上积厚雪,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冷的直哆嗦。
吃了三天硬馒头就清水,本有些肚饿的他打算去巷子不远的小面摊随便吃点,没来得及走到巷口,一张网就自天而降,将他整个人兜住。
天冷少人烟,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金日升躲不开挣不了,抓着网面四处张望,却没看到人。
正巧,几声闷棍说时迟那时快,自脑后咻声而来。
打晕后,金日升就被拖上不远的马车。
原先逗留过的废屋,不知被谁点了一把火,火烧火燎地烧起来。
雪那么大,待周围的街坊邻居发现时,已是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火苗吞食房屋,房梁倒塌。幸而雪大,不波及周围算是好的。
金日升是被冷水浇醒的。
四肢被铁链子拷在木桩子上,冷水湿一身,很快就起一层冰霜。
浑身冷地没有知觉,金日升感觉自己快死了,双眼迷蒙间,抬头是口小窗。
窗外在下雪,有弯残月挂天边。
残月之下,有一人在暗处。
给他泼水的另一人见他醒来,就退到边上。
金日升便只看那个暗处的人,却并非陈淮汜,看了几眼,他微讶:“你是谁?”
那人从暗处走到月光下,面容背着光,藏在阴影中,可足以金日升将他看清楚了。
男子有着一张极俊的脸,穿着暗紫长衫,拿着紫貂皮制的手捂子,却一点都不俗气,倒有几分矜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本该是极面善的一张脸,但却那样笑着,金日升皱眉:“你是陈淮汜的人?”
“折兰王金日升,早年不止在波斯一带活动,流转各地做过香料生意。那梨印国独有的婆娑落种子,你可知道?”
他不是陈淮汜的人。
这个认知让金日升松快不少。
“知不知道又如何?”金日升道,“与我有什么好处?”
他这乔装术是不错的,在赵国宫门前唱了那么多天都没有被认出来,那日与裕华长公主打了个照面后,他就被人盯上了。
真是邪门了,若是因为冒犯长公主,她大可当时就令人杀了他。
既然没有,那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人认出来的?
眼下拿住他的人,还知道他此前做的事。
“若是不知,你现在死,”那张俊脸还是带笑,“知道,你能晚点死。”
“都是死,那与我可不值当,”金日升跟他笑不起来,“要不这样,我与你交换一个有关于婆娑落种子的秘密,你说不定会感兴趣。”
男子只是看着他。
金日升就道:“西北眼下打地那么厉害,若是不想赵国边境破防,尽快让我回去跟单于必斗是最好的。”
藏在手捂子里的指尖绕着缠着,男子盯着他,最终缓缓道好。
梨印国种有婆娑落树统共不足五十棵,它的种子在当地是极名贵的香料。用法特制出来的熏香是一味药,既有安眠之效,又有勾人心中所思所念之用。
“这味熏香还极养人,适合重伤之人用。”金日升想到裕华长公主给他的那条红毯子,就满溢着婆娑落种子的味道,“不巧,贵国的长公主用的熏香就有这味香料。”
其实这几日,他捂着那条红毯子,心思着实难耐,他不得不多想:“可梨印国的婆娑落种子是不往外流传的。当年我得了三大箱子,还是足足折损十来个侍从自一个贵族那偷的,避开守卫层层搜查才运出梨印国都城。”
那时如何艰难就不说了,那婆娑落的种子是梨印国的国宝,各家各户都有一点,平日都是供着,鲜少会拿出来用,更忌讳让异域之人带走。
旁人难以得到的婆娑落种子,他有三箱,原本是想卖出一个绝好的价钱,也不枉费那些兄弟跟他拼死拼命。
可陈淮汜却横空而出,不知得了哪来的消息,夺了他的婆娑落种子。
那么多香料他都不要,只抢走那三个箱子。
“整个赵国大概也就长公主殿下能烧婆娑落的种子……我倒是奇怪,那陈淮汜与贵国的长公主殿下不是不和吗?”香料被夺后,金日升就查过那陈淮汜。
出身那么差,又在长公主手里受过辱。
被人驱逐,那不只是颜面尽失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