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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阿娘就成了父亲的妃嫔和皇后?”楚何消化了半天才问。
继后点了点头。
“阿娘是为了哥哥,主动……嗯?”
“是我主动勾引了你父亲,不用不好意思说。”继后坦然道,“也是为了我自己。”
“就算阿娘主动,父……皇帝就上钩了?纳妃倒还容易些,他竟然会立后,立阿娘为后?有了一次失败的婚姻,有过一位那样的妻子,阿娘还是废后和哥哥身边的人……”
“因为他早就看上我了。”继后知道楚何到底想问什么,“我跟在废后和太子身边的时候,他常常能见到我。于他而言,襁褓就罪没入宫的我干干净净、清清白白,还知根知底,安静听话,又是在他眼前长大,最好拿捏不过,强权在手的皇帝总是狂妄自大的,而对于太子来说,我确实也是最好的继母人选——怎么,没想到皇帝真心为太子考虑过?”
楚何的神色有些复杂:“我只是想不通,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虽然凉薄又心狠,却并不是一个绝情的人。在这一点上,你不愧是他的儿子。”
“我没有。”楚何想也不想便否认。
“你不是没有,”继后笃定道,“是因为有太子在,你按捺住了。”
正如楚仁不愿成为皇帝那样的人,了解这许多事之后,楚何也不再认为,与父亲相像是一件多好的事,下意识便想撇清与割裂:“他不绝情?一边在意哥哥,一边又折磨哥哥,就好比过去,他明明喜欢废后,却仍能赐下毒酒。”
“说起来,这件事,太子是怎么知道的?”继后淡淡地看向楚何。
“阿娘怀疑我?”楚何注意到母亲的目光,一时气不打一处来,强撑起双臂,回头看了眼自己的伤势,“那这是什么,苦肉计?”
“可我当年下过严令,为此还杀过一些人,太子不该知道的。”
楚何意外道:“是阿娘下令,将此事只瞒哥哥一人?”
“总不能让他知道,仅仅是为了保住他的太子之位,他的母亲才必须死吧?”
“我真的没跟哥哥说过,我只是……跟哥哥做过相似的梦。”楚何把梦境尽量简化地复述给继后听,“……也许哥哥跟我一样,也是受了梦境的启发,他起初可能还不确定,可当他问出口之后,皇帝的反应给了他证实。”
继后的注意力落在了别处:“我与太子……”
“你和他什么都没有!”楚何立即打断,“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继后但笑不语。
楚何又道:“承认吧,阿娘,你对哥哥只是爱屋及乌,因为哥哥跟废后长得像,你真正喜欢的人分明是废后!”
接受自己的母亲喜欢另一个女人,这对于楚何来说,已是相当艰难的一步,但为了哥哥和自己能毫无负担地在一起,他豁出去了。
继后没有反驳,也没有肯定。
初见废后时,她七岁,与废后诀别时,她十二岁,皆是尚未情窦初开的年纪,而那种感情,并不是情情爱爱便能说清。
她看到了她,她记住了她,她永远也忘不了她。
但也仅此而已了。
至于对楚仁……
在楚何出生前,继后与楚仁只有彼此的十年里,他们表面母子,实则青梅竹马般一同长大,他是她活下去的理由之一,也是整座皇宫唯一给予她温暖的源头,他又是那么温柔,恐怕任何人处于她的位置,都很难不动心吧?
但也仅此而已了。
这十多年来,继后有时很恍惚。在她怀着楚何的时候,她会学着废后的样子,让楚仁来摸摸她的肚子,就好像看到了从前的废后和她。等楚何出生了,见楚仁抱过楚何、牵过楚何,也曾背过楚何,便仿佛重逢了过去的她和楚仁。
可那一切都过去了,未来是他们的。
继后和楚何心照不宣地没有吵醒楚仁,径自送别于京城门外。
“如有家书,记得只写给我。”继后提醒道。
楚何当即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嘟囔了一句:“皇帝真小气——等等,不会是阿娘……”
“我不会偷看的。”
楚何原本只是说笑,不想分别时弄得彼此都难过,见母亲认真承诺,长这么大从未远离过母亲的他膝盖一软,跪在了母亲面前:“阿娘,替我保护好哥哥,也千万珍重你自己。”
继后没想到楚何还会这样,鼻子竟有些发酸。她扶住儿子的肩膀,想了想,道:“我自然会好好护着太子的。”
“……阿娘。”
继后忍俊不禁:“也一定会保重自己,等你回来。”
楚何策马离京之后,楚仁终于醒转。
感受着被窝里熟悉的味道与温暖,他拥着被,缓缓坐起身来,往这空荡的殿里看了又看。
身上的痕迹与酸痛提醒着他,昨夜并不是梦,那么他听到的一切,也当如是。
阿何走了,真的走了。
去万分凶险、苦寒至极的边境,会
', ' ')('吃到他从小到大从未品尝过的苦,就连他的命,也会从此在刀尖上飞舞。
而归期未定。
楚仁没有呆坐太久,就命人进来,为他洗漱穿衣,继续他作为太子监国的生活。
阿何还在等着他救。
阿何不想一辈子待在那里。
阿何要回来。
他们还要在一起的。
一切如常,一切如旧。
可无论是其他所有人,还是楚仁自己,都很清楚,楚仁变了。
三年后,皇帝病重,楚仁以此为由,召楚何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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