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颇为沉重,但毕竟已经是过去的事,余深也只能温和地劝一两句。
白雪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在意。
余深也没有再说这个话题,只是有些理解,为什么杨森媛会乖乖听从新校区的话了。
估计是看着自己哥哥的那个样子,因威胁而生的恐惧与胆寒已经日复一日地在她的心中深埋,使她形成了可怕的惯性,会让她下意识地顺从所有在她面前强势的人。
“我有个问题。”余深忽然想起了什么,斟酌了一下语句道,“我听尤三说,学战好像以前没什么特别,是从梁卿书来了以后,才变成这么严重的程度的。”
“梁卿书?”白雪没听过这种说法,有点讶异,“那没有吧,学战是很早很早的传统,我记得我一个快三十的姐姐在这边上学的时候就有了。”
“那么早吗?”
“是呀,很早了。”白雪点点头,“啊,不过硬要说的话,梁卿书也确实跟学战有点关系,他应该跟校长提过改进筹码制度吧。现在每个新生入学都会给发100个筹码,比以前有良心多了。”
“这也叫有良心?”余深略感不解,“筹码难道不算是高利贷吗?”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吧,我不反对这个说法。但是就整体来说,确实是比以前好一些了。现在大家都用筹码,见势不好赶紧输个参加费就能退出了。”白雪的声音弱了下去,“要是赌别的……哪里还有退路呢?”
这令余深有些意外。
他原本看梁卿书,只觉得对方是站在高高在上的上位者角度,参加游戏也是自己高兴就好完全不管别人死活,但现在听来,他却是在这件事上保持了一定的尺度。
至少,梁卿书的游戏人间,不是以把弱小者逼上绝路为前提。
直到第七轮游戏结束,杨森媛也没有回到大厅,白雪心急地到处乱转找她,但都一无所获。
不过幸好他们五个人也不耽误消卡,几个人解决了这一轮的卡牌后,高涵和余深迅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紧接着,高涵先一步离开了大厅去找门。
剩下的四个人,一直到警报快拉响的时候才离开大厅。
如余深所料,第八轮刚一开始,一位穿着和其他人不一样的裁判便匆匆跑上了原先充作演讲台的地方,开了大半场游戏都没开过的话筒。
接着,这位裁判欲盖弥彰地解释因为提前准备的扑克牌不够用,所以从这一轮开始,彻底取消补卡制度,如果再有人丢卡,就直接罚一个筹码当作惩罚。
以及,为保证公平,负责发牌的两个裁判也会更换。
不太流利地说完之后,讲话的裁判问:“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底下听规则的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场的人都知道这个规则改了意味着什么,但是没一个人有立场提出质疑。
不过私底下,两边校区都炸开了锅。
刘佩慌慌张张地爬上二楼去找梁卿书,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不怎么办。”梁卿书没跟他对视,只看着场内其他人跑来跑去,“能利用规则漏洞当然很好,但被所有玩家知道的漏洞就不是漏洞了,而是单纯的错误。被修改也是必然的。”
“现阶段还是把所有人的卡牌都集中起来,能消多少是多少,把损失降低到最低。”
刘佩一想好像也只能这样了,赶紧又跑下楼去执行。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他去收所有人的卡,却遭到了空前绝后的质疑。
有关补卡的规则被重新修改了以后,裁判在发牌时会严格对照名牌和本人是不是一致,所以刘佩这一轮把名牌都还给了新校区的学生们,让他们自己去领卡牌。
到这一步都还去算顺利,但是当刘佩让大家把卡牌都上交给他的时候,却明显看到了众人脸上怀疑的神色。
几个胆小的女生还好说话,男生们就不是那么干脆了,纷纷诘问起了他有关筹码的事。
为了避免这次有人私底下耍滑头,梁卿书是让刘佩直接把所有人的筹码都严格管控起来的,刘佩也如实照办了。
但筹码在这场游戏里无疑是这群学生们的命根子,全部都交给了刘佩,大家心里当然会有所怨念。
特别是梁卿书全程没出来发过一句话,这群人就更加不安,甚至怀疑是刘佩想要私吞一部分筹码才逼着他们全部上交的。
新校区因为筹码问题一时间僵持不下,有人提议让刘佩直接把梁卿书叫来解释清楚,但刘佩哪儿有这个胆子,完全不肯松口,于是两边吵得越发激烈。
新校区这边的动静自然也被旧校区注意到了,尤三一脸懵逼地看着十米之外的新校区吵得闹哄哄的,悄声问余深:“这是不是高涵的杰作?”
余深笑道:“应该是。”
尤三转而感叹:“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
作为少数几个知道余深计划的人,尤三当然很清楚新校区突然吵起来的原因。
之前在酒店房间里,余深给高涵松绑后,就向高涵提出了这个分解新校区联盟的计划。
据余深的说法,新校区的联盟乍看之下密不透风、规整有序,但其实并不是毫无破绽。
首先,余深最开始就注意到,在蔡林文讲解游戏规则的时候,新校区几个有过发言的学生,要么对梁卿书是一种又惊又惧的反应,要么就是以为这场游戏不过是来捡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