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门内。
余深甫一进门,就被尤三催促着到了最里面的房间,避开了同时进门的新校区学生。
尤三到这会才终于能说出自己的疑惑:“余深,我问你,我们的牌真的不是被梁卿书给换了吗?还有梁卿书过来找茬的事,你刚才怎么不跟他们讲呢!?”
相比于尤三的焦虑不安,余深的反应倒是很平静:“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这一轮的牌没有被换。”
尤三不解其意:“那怎么会突然不规律了……”
“首先你搞错了一点。”余深说得很直接,“牌不是从这一轮开始不规律的,而是每一轮都不规律。”
“每、每一轮?”尤三更懵逼了。
“对。你有注意到每次我们领牌的时候,中途都会换发牌的裁判吗?”
“这……”尤三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换了吧?刚开始是一个女裁判,后来换成了男的?”
“嗯。”余深整理了一下语言,言简意骇地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
根据余深后来的观察,从女裁判那里领牌,基本上都会是311或者2111形式的牌,但男裁判不一样,他发牌始终十分随便,可以说毫无规律可循。
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裁判发牌不统一的情况,很明显,这是蔡林文故意给玩家们挖的坑,专门用来搞那些自作聪明的人。
而且甚至可以想象,等到大部分玩家都自以为是地发现这个“秘密”以后,蔡林文可能又会让裁判换别的发牌方式——总之,就是绝对不会让玩家们顺顺利利地结束游戏。
尤三听到这儿,简直愤怒得不行:“草!蔡林文果然是个狗逼!什么玩游戏,根本就是他在玩我们!!”
“小声点。”余深没给尤三太多表达情绪的时间,“虽然蔡林文的做法缺德了点,不过因为现在还没太多人发现这件事,所以目前为止发牌还是按照这个规律来的,你这样一喊,待会大家都知道了。”
尤三赶紧闭嘴。
不过没几秒钟,他的嘴又忍不住动了起来:“余深,那我现在明白了。按照你说的这个发牌情况,我们第五轮的牌才是正常的。因为前6个人是在女裁判那里领的牌,贺伟他们来的晚,只能在男裁判那里领牌,所以牌是乱的。”
余深轻轻点了下头,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尤三紧接着就提出了新的疑问:“既然这一轮是正常的,那之前我们第一轮到第四轮的牌是怎么回事?怎么9个人的牌都那么整齐呢?”
“那这就是梁卿书给我们的‘惊喜’了。”余深的语气陡然一变,音色冷下去不少,“你想的没错,梁卿书确实偷换过我们的牌,但这个过程,其实从第一轮就开始了。”
从他接下来的叙述中,尤三终于明白了梁卿书的全程操作,惊得差点把舌头咬掉。
按照余深的推断,梁卿书应该是从第一轮就紧紧盯上了准了旧校区,从那时候就开始有秩序、有手段地偷换旧校区的牌。
只不过和正常思维不一样的是,梁卿书并不是把旧校区有规律的牌换成了乱牌,恰恰相反,他是把乱牌换成了有规律的牌。
而梁卿书这样做的原因也不难理解。
这样换牌之后,前几轮旧校区拿到的就都是有规律的牌,旧校区的学生必然会为了这个发现欢喜雀跃,进而迫不及待地结成平局联盟。
然后再在大家形成了惯性思维、以为这场游戏靠着平局就能平安结束的时候,梁卿书再适时停手。
这样呈现在旧校区眼前的局面,就是原本规律的牌突然发生了难解的变化。
众人惊慌失措,各种问题炸裂般扑面而来,转瞬之间就击垮了旧校区本就不稳的联盟。
余深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在旧校区合作关系崩裂的那一刻,梁卿书是如何在二楼不动声色地欣赏着这一幕,看着旧校区如何起高楼再如何轰然倒塌。
“这人也太——”尤三听到这儿,简直找不到词来形容梁卿书,“他怎么这样!?他竟然先给我们画个饼,然后再把它撕得粉碎?我以为他会直接把我们的好牌偷换成不规律的!”
“那样的话,旧校区的平局联盟就不会形成,即使偷换了牌也只能打击到个人,意义不大。”余深的声音越发冰冷,“他这么做,是为了能一举击垮整个旧校区。”
尤三听了简直浑身瘫软,他只是随便参加了一个游戏,为什么会碰上这种狠戾决绝的对手?
“可、可是……”尤三现在只觉得脑子嗡嗡的,不甘心地喃喃道,“他们新校区不也是结成了平局联盟吗……难道他们连自己也不顾了吗……”
“不。”余深蹙起眉头,“新校区结成的,其实是一个以梁卿书为中心的集权组织,没有人会提出反对和质疑,所有人的卡牌、筹码都受到梁卿书一人的掌控,所有人事都按照他独断的意志行动。”
尤三当然理解这一点,整个人彻底蔫了。
余深也没有再说下去,在推测梁卿书的思维心理的时候,他心里也同时起了一种很异样的感受。
的确,梁卿书不在乎筹码,不在乎输赢,没有后顾之忧,他唯一想要的也许只是刺激,所以他可以不惜一切、不计成本,随便地把旧校区玩弄于股掌之间再任性地丢弃,但是——
梁卿书明明可以直接享受渔翁之利,却偏偏要在刚一收手的时候就跑来,旁敲侧击地提醒余深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