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初就是看上了这个学校对兴趣爱好的充分尊重,才选择了入学。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选择,可能是选错了。
因为网约车还没有来,再不情愿,余深也只能在原地等着。
在令人窒息的磅礴大雨中,只能听到梁卿书断断续续打电话的声音。
“……可以。反正多加100枚筹码,战局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对于余深来说,他的汉语水平在当面对话的时候,一般能听得大差不差,但别人像这样讲电话时,因为不知道电话对面的人说了什么,加上各种杂音干扰,他至多只能听懂百分之七八十。
自然,他也没听懂梁卿书这通电话的含义。
不过他清楚地看到,在接起电话一段时间后,梁卿书就从起初的不耐忽然转变了态度。
他忽然转向余深,眼里流露出一丝玩味:“给大家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这不是很好吗?”
余深:?
不等他开口询问,梁卿书便挂了电话,朝他开了口。
尽管被风吹得头发散乱,披肩漂浮,梁卿书也依旧风度不减,在这糟糕的天气反倒显得整个人更清透。
“同学。”梁卿书道,“你不用再等了,网约车是进不了我们学校的,保安早就已经挡回去了。”
“而且,”他的声线渐渐变成了挑衅和嘲弄,“你现在就是想走——”
“恐怕也走不了了。”
余深:“什么意思?”
梁卿书笑而不答。
“余深!!”
正在这时,方婷终于带着尤三从礼堂里冲了出来,站在走廊的另一头喊他的名字。
“正好。”眼看着方婷就要冲过来,梁卿书脸上的笑意更浓,“就让她来跟你解释吧。”
二十分钟后。
以方婷为代表的旧校区等人,和以高涵为代表的新校区一干人,分坐在狭小的礼堂两侧,两组人气势相对,宛如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前夕。
只有余深和梁卿书不属于这个氛围。
“你的意思是,”余深向站在中间的教导主任确认,“我现在即使想要退学,起码也得在一个月以后?”
“是的。”为了能让余深听得清楚,教导主任尽量一字一字地道,“入学手续已经办完了,现在就差没有发学生证而已。即使立刻办理退学,起码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而且如果没有正当理由,我们不会让你走。”
“一个月。”余深静静地看着教导主任,把这三个字又重复了一遍。
虽然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说,但仅凭这样,已经让教导主任倍感压力,毕竟他自己也知道,这个制度其实是很不合理的。
但现在,为了不让新校区的人日后永远骑在自己头上,教导主任也只能做小伏低。
他硬着头皮跟余深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余同学的签证虽然不是留学签,但还是有学习的义务在的。如果一个月未在任何学校入籍……”
旁边的年级组长赶紧纠正他:“哪有一个月,半个月。现在签证这么紧张。”
“对对对,是半个月。”教导主任擦了一把汗,“半个月没入籍,你就会被遣返回国。”
余深声音冷了些:“我半个月找得到学校。”
“找不到的。”教导主任对这方面很有信心,“起码你在黔乐是别想找到了。”
黔乐排得上名号的中学只有两所,一是晓记,二是悦扬。
前者简称为晓中,后者悦中。
说来有意思的是,这两所学校采取的教育制度差不多,学校名差不多,学生的来源也差不多,就连当年建设校园的时候,设计师给出的规划图都差不多,要是不仔细分辨,把两所学校当成同一所也不为过。
可能就和人总是喜欢和身边人做比较一样,这两所学校画风类似,又只隔了两条街,在市内早就已经是公认皆知的对手校。
从晓记出去的学生,悦扬必不可能收留。
想要找到学校,除非余深离开黔乐市。
余深的眼睛眯了眯。
留在黔乐,是余深那神出鬼没的外交官养父对他的唯一要求。
虽然不明白一定要让他留在黔乐的理由,但养父的话,余深向来都是听的。
“还有就是……”教导主任偷瞄了一眼坐在一边喝着高涵递过去的热茶的梁卿书,回头对余深小声说,“按照现在的情况,你已经不是自由身了,退学什么的更是不可能。”
余深:“就因为那个什么所谓的学生战争?”
教导主任为难地点了点头。
余深往背椅上靠了靠,似乎是有些不太能接受。
刚才回礼堂大厅的路上,方婷已经简单地跟他解释了,学生战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简单来说,学生战争就是,晓中为了能够最大限度地调动学生们的积极性和创造力,允许学生们在校内自发进行任何有益于学生身心的比赛。
这种比赛可以由个人发起,也可以以团体的名义向另外一个团体发起,像这次,就是晓中新校区的学生向整个旧校区提出的挑战。
既然是比赛,那自然也有胜败。
为了区分胜者和败者,同时鼓励败者的好胜心,学校规定,凡在学生战争获胜者,皆可获得一定的奖励,并且这奖励由败者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