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看不见。白挽瓷靠着墙, 身体僵木,不敢动。
耳边传来一种奇怪的声响。
喀喇……喀喇……像是骨节一节一节掰开的声音。
黑暗里,听到这种声音, 吓死个人。
继而,又传来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接着, 一声钝响, 听起来, 像是一个重物,哐当,砸到地上了。
“扑哧——”
洞窟忽然重新亮了起来。
刺眼的光亮, 激得白挽瓷闭上眼,眨了好几下,才勉强看清楚眼前的画面。
国师倒在她的面前,双眼暴突,流着两行血渍,看起来极为骇人。他嘴巴张着,一直到后脑勺,被掏穿了一个洞。
那是一股拳头粗的水流,穿过了国师的脑袋。
陆宵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 这股水流就是从他的掌间激|射出来的。
景瑜点了一盏莲花灯,站在通道洞口:“水神君, 你没事吧?”
“无碍,”陆宵蹲下, 察看国师的尸体, 眉头倏尔皱起,“他已经死了两个时辰。”
景瑜提灯小跑过来:“既然死了两个时辰,他怎么还能动?”
“有人给国师披上了灵魂外衣, 就能操控他的身体,不过,很不幸让他给溜了,”白挽瓷靠着墙微喘,那盏莲花灯的光,闪得眼晕,“别拿灯晃我。”
景瑜站远了些:“什么意思?这跟国师复活有什么关系?”
白挽瓷扶着墙,颤颤悠悠的站起来,走到国师跟前,低头看了一眼:“你知道寄居蟹吗?这种动物,常常寄居在死亡动物的壳中。鬼陶秘术,就是一种寄生术,创造一个躯壳,让死者灵魂寄生进去。”
景瑜依旧茫然:“我还是没听懂。”
白挽瓷鄙视的看了一眼景瑜:“我的意思就是国师虽然死了,但是刚才有人的灵魂,寄生到了国师的身体上。”
景瑜懵懵懂懂的点头:“所以,国师没复活,是有人寄生附体了?”
“你总算听明白了,”白挽瓷欣慰道,“就你这脑子,当初是怎么被选进神界的?”
景瑜瞪着眼睛:“你!”
“神界挑选神官的水平,真是一届不如一届,”白挽瓷摸着下巴吐槽,“陆宵,刚才国师是想杀我对吧?”
陆宵嗯了声。
白挽瓷双眼眯缝了一下:“很好,能干出寄生附体的事情,还这么针对我的人,只有骨瓷女娲,而且……”
她又笑了一下:“我敢肯定,这骨瓷女娲……根本不是人。”
或者换一个说法,骨瓷女娲已经死过了一回。
陆宵微微皱眉:“为何这么说?”
“因为活人没办法抽离自己的灵魂,寄生到另外一个死尸身上,”白挽瓷表情轻松道,“只有死魂,才会有找死尸寄生的需要。”
之前江砾说过,他见到的骨瓷女娲,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也就是说,骨瓷女娲,利用鬼陶秘术,制造了一副和她外貌相同的躯壳,然后寄生了进去。
这个骨瓷女娲,躲在她的身形躯壳里,像寄居蟹一样活着。偷走她的名义,偷走她的人生,什么狗屁女娲,就是一个拿不上台面的小偷!
通道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三人同时看去,原来是太子带着一帮侍卫,后面还跟着金源国国主。
“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太子看到地上的两具尸体,两眼瞪得老大,舌头都不利索了,“侍卫统领!国师!他们怎么……死了?”
其他侍卫看到这一幕,也是惊吓万分。国主更是捂着胸口,不敢相信的叹道:“圣女殿下面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洞窟?还有……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景瑜转头:“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你就要问她了。”
白挽瓷面色苍白,咳了咳道:“上去再说,我实在没劲儿。”
她跟侍卫统领打了一场,身体魂力失去大半,累得半死,还要花时间,跟这帮人解说,真她妈累。
一众人等,听了此言,便上去了。
稍作休息,回到宫殿。白挽瓷换了身干净衣裳,跟着随侍小太监,步履匆匆的来到主殿。
众人都来到了主殿,想听国主审问圣女殿作祟这一案是如何告破。
国主坐于高位之上,左右是皇后和太子。两边往下是三品及以上的官员将领,中间陈放着四具尸体。
三具是三任国师的尸体,还有一具是禁卫军侍卫统领的尸体。
白挽瓷缓步走上前,一个接着一个掀开白布,露出了他们的尸身。有两具已经腐化严重,散发着浓重刺鼻的尸臭味,另外两具刚死,一个后脑穿孔,一个脖颈横切,四相极为惨烈。
皇后和太子,以及各个官员,看到尸体的惨相,纷纷作呕,不忍再看,垂目回避。
白挽瓷把他们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
国主率先开口:“白神官,还请你为我们解释这次圣女殿邪祟作乱的来由,我们实在好奇。”
“要想解释邪祟作乱,”白挽瓷清了清嗓子,“我得先问一下国主,百年圣女习俗,供奉神明,是谁提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