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月面色不变,只淡淡笑了下:“这流光阁才开业不久,事事都要亲力亲为,我忙得蓬头垢面,实在无颜见韦夫人……听说您来了,这不……赶紧去梳洗了一番。”
她语调平常,带着十二万分的客气,谦逊无比。
韦夫人嘴角抽了抽……自己在这里吹冷风,她居然在流光阁里慢吞吞地梳洗收拾!?
韦夫人心中不悦,却又挑不出沈映月的错来,只得暗暗压下满腔郁闷。
沈映月瞥了一眼韦夫人身后的韦小姐,笑道:“这位便是韦小姐吧?果然是雪肤花貌,是个美人坯子。”
韦小姐艰难地笑了笑。
她的脸色已经冻得发白了。
三人面对面站着,沈映月道:“外面天气冷,不如韦夫人和韦小姐随我进来,坐下慢慢聊?”
韦小姐早就冷得瑟瑟发抖,听了这话,便急忙拉了拉韦夫人的袖子。
韦夫人才敛了敛神,扬起下巴,踏入了流光阁。
众人到了流光阁一楼。
此时的流光阁一楼,还有不少人坐着喝茶。
流光阁的茶点和小吃都做得很好,不少姑娘来到这儿喝茶,便顺便将晚膳一起解决了。
但韦夫人瞥了四周一眼,却不冷不热道:“之前听说流光阁别具一格,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廖先生听了,浓眉微蹙,正要开口。
但马管事却递了个眼神给他,示意他不要说话。
马管事之前见过这韦夫人,知道她一贯趾高气扬,若有人反驳她,还会更加起劲。
沈映月却淡定开口:“这一楼,都是给寻常夫人小姐饮茶用的,韦夫人和韦小姐身份贵重,自然不能坐在大堂了。”
顿了顿,她介绍道:“二楼是雅间,三楼则是上好的厢房,不知韦夫人想去几楼?”
韦夫人一笑:“那自然是厢房了,谁要与这些人坐在一起?”
沈映月微微颔首:“嗯,我也觉得,唯有三楼最好的厢房,方能配得上韦夫人的身份。”
说罢,沈映月便对廖先生道:“去安排罢。”
廖先生会意,便转过身,准备去了。
韦夫人看了沈映月一眼……心道这沈映月果然如沈夫人说的一般,毫无脾性,好欺负得很。
沈映月见韦夫人看着自己出神,便冲她一笑,道:“两位随我来。”
沈映月领着韦夫人和韦小姐拾阶而上。
韦小姐是第一次来这流光阁,她忍不住好奇地四处张望,这里确实和她曾经去过的茶楼不一样,处处透着雅致和情趣。
沈映月笑道:“平日里,这里也有许多茶会,韦小姐若是感兴趣,也可以常来坐坐。”
一提到茶会,韦小姐登时变了脸色,她凉凉道:“不必了,听说你们的茶会,华而不实,流言纷飞,我才没这个闲工夫。”
沈映月听了,却不生气,只淡淡道:“噢……那只怕韦小姐也是听到流言了罢?”
韦小姐被反将一军,顿时语噎。
众人终于到了三楼。
沈映月推开最大的一间厢房的门,笑道:“韦夫人,韦小姐请。”
韦夫人高昂着头,施施然来到了窗边,优雅落座。
她下意识偏过头去,整条长街如一条璀璨的灯河,十分壮观,美景尽收眼底。
而厢房之中,紫金香炉精致优美,熏香袅袅;桌布为丝绸铺就,摸上去柔滑至极;连窗户上的雕花,都栩栩如生。
懂行的人一眼便能看出,这间厢房造价不菲。
沈映月开口道:“这是流光阁三楼,最好的一间厢房了,若不是韦夫人来,我可舍不得开这一间。”
韦夫人勾了勾唇角,道:“早就听你母亲说过,你是个懂事的,回头我定要向你母亲,好好夸一夸你。”
沈映月笑而不语。
看来这韦夫人,是想拿长辈的身份摆谱了。
沈映月道:“韦夫人是我母亲好友,那自然不能怠慢……我这儿新到了上好的雨前龙井、银丝水芽、大红袍……您想喝点什么?”
此时,廖先生走了进来,他端了一套特制的茶具,茶具造型各异,匠心独运。
一看就知,并非凡品。
韦小姐神色傲然,道:“我母亲最喜大红袍,只是不知道,你这儿的大红袍,能不能入得了口?”
廖先生听了,顿时有些不悦。
但沈映月却面色如常,道:“普通的大红袍,自是入不了韦夫人的口,不如将那一罐极品大红袍开了罢。”
廖先生微微愣了下,提醒道:“夫人,极品大红袍价贵,与黄金不相上下,且整个流光阁也没几罐……”
廖先生心中,对韦夫人和韦小姐极其不喜,见到沈映月要开最好的茶招待她们,心觉不值。
沈映月悠悠看他一眼,道:“韦夫人和韦小姐此等贵客,岂能等闲对待?”
韦小姐听了这话,也轻蔑地看了廖先生一眼,道:“一个小小管事,竟然这么多话?开罐茶而已,又不用花你的银子。”
这话叫人难堪。
廖先生的脸色沉了沉,却不好发作。
只得愤怒转身,拿极品大红袍去了。
韦夫人打量了沈映月一眼,入了流光阁后,沈映月一应礼遇尚佳……方才廖先生被自己的女儿训了,也不见她为廖先生说话,可见沈映月确实是个胆小怕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