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遥远的故土上...”
“消逝在,消逝在晨光下...”
“浓浓硝烟今已不再...”
“往日清风何时再来...”
“荣光之花今已凋零...”
“天涯海角何处寻觅...”
“永别了,永别了,永生难辞。”
“少女哟,少女啊,芳华已逝。”
“等待着,等待着,救赎之刻。”
“愿世间一切温暖再次拥抱你。”
...
...
...
遥远的彼方,传来熟悉的歌谣,用千年前的古语吟唱着只有血族女王能听懂的悠扬曲调。
故乡传唱着的歌谣,在山河破碎之刻,被吟游诗人更改了填词。至此传唱至数百年后,终于也消失在历史的磨损之中。
仅有她一人独处时,常常会不自觉地哼唱起这曲小调,但她早已忘却曲调所填之词——
如今悠扬的曲调,唤醒了她又一处尘封已久的记忆。
她的面前,徐徐展开一幅栩栩如生的“绘卷”。
吟游诗人吟唱着这般小调,在酒馆中献唱。
买醉的客人们不顾左右目光地大声说笑着,其中一桌衣着华贵的贵族,旁若无人地大声说着他们的下流话题。
忽然,为首的贵族大着舌头,含糊不清地说道:
“喂...你听说最近的传闻了吗?”
另一个贵族回:“是那个传闻?耸人听闻罢了。”
“但马可确实死了。连带他一家全都——”
为首的贵族摆手道:“他死了就死了吧。等于我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皇子。这意味着,确实有莫纳王国的残党在暗杀我们皇族!”又一名贵族大声说道。
这个贵族站起身,显然并未喝醉。
“我们最好速速回宫。传言称,杀手只在夜间出没,现在距离日落也没多久了——
为首的贵族不耐烦道:“胆小鬼加齐,坐下!莫纳王国早已不复存在,而这里距离他们王国故地有多远,向来聪明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那名为加齐的贵族坐了下来,不再言语。但他仍一脸担忧地东张西望。
因为这里毕竟是人多眼杂的酒馆,而贵族遭到暗杀之事却又确确实实发生过。
尽管这皇子不放在心上,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酒馆中正有什么人盯着他们...
忽然,皇子皱了皱眉:
“啊?这吟游诗人...唱的歌,听起来是不是有点耳熟?”
加齐低声道:“我隐约听过——似乎是莫纳王国民间流传的民谣,只是似乎与我熟知的版本不太一样?”
那皇子借着醉意,轰隆一声站了起来,将酒杯中的烈酒直接泼向了吟游诗人。
“闭嘴!”
吟游诗人显然吓了一跳:“您好?”
皇子走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酒气冲天地骂道:“你能不能换首歌唱?”
须发有些泛白的年迈诗人唯唯诺诺地说道:“好,好的,我这就换一首在帝国民间广泛流传的——”
皇子揪起他的衣领,把他一把摁在地上,脸与地上的大滩酒渍来了个“亲密接触”。
“慢着。听你的口音,嗝,不像是帝国人啊,嗯?倒有些像是...”
吟游诗人惊慌道:“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我发誓,您要我唱什么,我就唱什么!要我做什么都行!”
“呸。传唱违禁的民谣。你这家伙,犯法了。”
皇子打着臭气冲天的嗝,醉醺醺地将吟游诗人摁压在地上,令本就老迈的他无法动弹半分,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
“给我把地上的酒渍舔干净。然后,把我被你弄脏的鞋底也给舔明白了。”
吟游诗人一咬牙,他握紧了拳,低声道:
“不要...欺人太甚...”
皇子凑到他头边,神色夸张地大声道:“啊?你说什么?大点声!”
皇子抓起他的头发,又用力摁在地上,使劲磕了一下。
“贱民,别不识好歹!”
“早就该将你们这些低等贱民,赶尽杀绝!”
他喊出这些话时,全然不顾酒馆里投来的一些异样的目光,因为那些目光生怕受到牵连,转而也立刻假装没听到、没看到。
这便是帝国统治下一个小小的日常写照,是一个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无比黑暗的“黑暗时代”。
但另一股真正的黑暗,却已在窥视着这间酒馆...
...
呼!
一阵极寒的阴风穿过酒馆,带上了数个门窗。
砰,砰,砰,砰,砰。
数声闷响,木窗木门均已关上。
随着每一次门窗关闭的响声,酒馆中的油灯也尽数熄灭——
“什么!怎么回事?”
“救命!”
除了这些贵族外,其余平民也惊慌失措地叫喊起来。
而那个名叫加齐的贵族,深深叹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在瞬间变得漆黑的酒馆中,仅有一座高处的天窗此时敞开着。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方才还几近黄昏的时刻,此刻明月却已经高悬在天窗之上。
一轮明月正被那方形的天窗框在其中,投射下清冷月光,轻柔地笼罩着吟游诗人与皇子所站的小型舞台。
嗒、嗒、嗒——
酒馆的木质屋顶上,传来了什么人行走的声音。
清脆而富有韵律。
皇子抬头看去,只见一缕银色闪过那口天窗,留下一阵神秘的清香。
他的酒在此时也醒了大半,他大致知道他遇到什么了——“刺客”。
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即便是对传闻不放在心上的他,也略有耳闻,那些皇族同胞惨遭杀害之时,是一副怎么样的光景。
正当他恍惚时,眼前就已闪过一抹银白。
随之而来的,是自己的腹腔与脖颈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