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心虚地低声问:“为什么呀?”
“我,还真……正好有点儿事。”简单的一句话,叶深却在中间莫名地卡顿了一下。
佳月想了想,只好又坐下了:“好的,叶老师,那您快到了,再给我打个电话。”
叶深来,也好,可以证明她是真的有事,不是为了刚才的不快就小气闹翻走人。这事确实有点儿恶心,但真不值当生气。
郑树的脸红得跟番茄一样,仿佛还自带几条黑线。红了一阵之后,又变得有些青白。他太想不通了,就凭佳月的样貌,有男人要就不错了,她怎么可能当众拒绝他!
一时,大家都在尴尬中保持沉默。
尤其是陆春波,他听到这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郑树要通过这种裙带关系,搭上叶深这棵大树,他不甘心,自己怎么又落后了?所以才会失态地叫出来。
他有些郁闷,一双猴眼瞪着刘媛媛,眼里都是责怪。
刘媛媛却一脸无辜,她拿手绕了绕自己的秀发:“我什么时候说过他们在一起了?我只是觉得他们两个挺配的,好心撮合一下!”
这回,要再不怼回去,佳月还真担心郑树又自作多情。
“天呀,刘媛媛,你对郑树这么关注,肯定喜欢他吧?不用担心,你长得漂亮,不用改败家的毛病,郑树也会愿意跟你在一起的!郑树,快,你可不要辜负了人家刘媛媛对你的默默关注!”
这种捕风捉影的酸话,谁还不会说怎么的?!
刘媛媛声调陡然高了八度,透出一股嫌弃:“我才没有关注他!”
“你不关注就知道他跟我配了,你长了天眼?还是你是个天生神棍小姐姐?!”
所有人:“……”
果然是名师出高徒,这挖坑让人自打脸的技术,佳月进步神速。
刘媛媛愣了一下之后,立刻反击:“我不说你们配,难道说你倒追?我们谁都没给郑树准备礼物,就你那么贴心!要说人家郑树误会,也是你的问题!”
佳月扬了扬眉:“同事一场,生日送根领带就误会?你们是有多抠门啊?人家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和老郑三观这么一致,一定能百年好合的!”
陆春波脑门上怒刷黑线,他多事给郑树搞什么生日活动啊!
胡东南是早就吃过佳月嘴刀亏的,他默默地喝了口酸梅汁,没有不自量力地跳出来帮刘媛媛打嘴仗。
郑树却因为刘媛媛的高八度回了神,见大美女这么维护他,心里深受感动,又气佳月刚才让他没了面子,张嘴就往难听了说。
“车佳月,你长得又丑,嘴巴又毒,以后肯定找不到比我更好的男朋友!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现在你就是不败家,我也不想要了!”
佳月被雷得无语凝噎。这话滑稽中透着恶毒,恶毒中透着恶心,倒让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击了。如果她真的长得丑,这话足以让她受到一万点的伤害。
“佳月,收到一条领带,就能自作多情。早期失爱,后天受挫,是偏执型人格障碍的常见病因。虽然随着年龄增长,人格会趋向成熟缓和,但也有发展为偏执型精神分裂症的可能。作为律师,你要跟各种人打交道,有必要学习些心理学知识。”
佳月猛地回头,只见叶深手握电话,正不急不徐地朝这边走来。
即使在这样简陋局促的地方,他也能走出舞台的感觉。有些人,天生就是让人注目的中心。
胡东南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叶老师好!”
陆春波现在对叶深的敬佩之情,可以说如江水般,涛涛不绝。骂人有病,能说得这么风雅学术,随手拈来,有理有据,舍他其谁?
刘媛媛看向叶深的目光,也藏不住仰慕,还有一点点的哀怨。不和叶深比,安以诚也是青年才俊,可那天,她亲眼目睹,安以诚在叶深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真的……为什么佳月这么好运?
郑树:“……”叶老师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深都来了,谁还在乎郑树说了什么?
佳月目光熠熠,满脸骄傲:“你们好好的,多喝几碗土鸡汤吧,我是没这个福气了。”
出了饭馆,佳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街上的空气,即使混合着汽车尾气,也让她觉得呼吸顺畅。刚才里面的空气实在是太混浊了。
“叶老师,你要我办什么事?”
“你想吃什么?”
他们站在街边,正是上下班高峰,人流有点儿汹涌。有意无意地,叶深站在外侧,将佳月拦在了靠墙的一面,。
佳月:“……”。好吧,吃饭这种大事,就由她这个小助理来主管好了。
“烤鸭吧!”佳月抬眼看见街边一家“老北京烤鸭铺”。
老北京烤鸭铺店面不大,装修也很简陋。唯一的亮点是,厨房跟大堂中间隔着的,不是实心墙,而且玻璃墙。厨房的操作和卫生,一览无余。
两人坐定,佳月想了想:“叶老师,谢谢你救了我。今天我请客吧!”
叶深慢条斯理地,拿着纸巾擦着面前的杯盘:“好啊。”
答应得这么干脆,佳月瞬间没了压力。
“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佳月有些窘。那天第一次听到这话,她还有点儿……心跳。现在看来,人家天才,就是有点不食人间烟火,在哪吃,吃什么,这种琐碎无聊的事,人家不想浪费脑力。
叶深擦完了,把杯盘往佳月面前一推;又顺手把佳月的杯盘拿到自己面前,继续开擦。
佳月突然红了脸,这种事,该她抢着来啊。
言传身教,叶深对于这种为师之道,看来已经炉火纯青。
佳月忙给素白的茶杯里倒了茶,双手恭敬地推到叶深面前。又来抢叶深手里的杯盘:“叶老师,我自己来吧!”
叶深也不跟她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