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和她说什么?”他稍稍坐起来一些,“倒是你,同她很熟么?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
她被堵得无话可说,闷闷瘪着嘴不肯再开口。一时用过晚膳,太医进来给李泽施针,小哥儿胃口很好,吃了药没一会儿又沉沉睡去,她给他掖紧被子,回头时赫然发现朱持晖居然还在(……)。
“你不回乾清宫么?”
多新鲜呐,他待在自己寝宫还要与人报备不成?二爷将问题反抛回去:“怎么我不能呆在这儿?”
……那倒不是。
怕吵醒润哥儿,两人换了个地方说话,李持盈劳累了一天,也不要人奉茶奉水,歪在椅子上拿他的甜汤润了润唇,朱持晖见状轻声道:“差不多的事大可以吩咐他们去做,别的地方不敢说,万镜宫里还是有两个可靠人的。”
这话似有所指,她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宫里还没清理干净?”
“二十四司盘根错节、互为倚仗,哪有那么容易?却得使那水磨工夫,一时半会儿急不得。”说罢笑了笑,“譬如你身居内宫,一样能‘无意间听说’外头的消息,便知是有心人故意所为。”
明知不应该,她还是哼了一声:“心里没鬼,何须害怕我‘听说’?”
一瞬的安静后,有人目光灼灼:“有鬼的话你待如何?”
她正饮甜汤,话音落下的瞬间猛的呛了一口,边咳嗽边一脸惊恐的转头看他,朱持晖忙忙地走下来给她拍背,又倒了半杯温茶递到她嘴边:“顺顺,顺顺。”
甜汤和着茶水从下巴滴落,他从袖子里摸出手帕,想了想还是没有将它塞进她手里,而是纡尊降贵,亲自替她擦拭干净嘴角。
“……被困雅克萨的时候有一次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好在父母之仇已报,若说这辈子还有什么遗憾,大约就是这一件。假如你真的只拿我当弟弟看,我也不是不能成全你,给你挑个好夫婿,咱们或可效法平阳公主与汉武帝,互帮互助一辈子。但你总是给我不该有的指望。”指尖摩挲着嘴唇,似爱抚似戏弄,“姐姐,今日这里没有别人,你敢不敢给我一句真话?”
李持盈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扬眉反驳:“我没有——”
“你敢说你对李十六的敌意里没有半分嫉妒吃醋吗?”
是的,那是嫉妒,那当然是嫉妒,不是姊姊的嫉妒,而是……女人的嫉妒。她看她不惯,凭什么她可以像只花蝴蝶一样终日绕着他转?凭什么她这样年轻可爱,且与他毫无利益纠葛?她姓李,容色姣好、天真明媚,任谁看来都是天生的皇后种子,所以她看她不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