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用的m60机枪也改装过,枪管短,没两脚架和准星,枪管尾部被钻痛,重新安装消焰器,后瞄准镜也没有,连枪托都换成一个手柄。不仅比我们的轻,只有25斤,而且比我们用的短。”
在第5步兵师,谁要是这么干,谁就是损坏武器。
郝永彻底服了,想了想之后又问道:“那大个子身上背的什么,看上去不像电台。”
“夜视仪,高科技,晚上可以看见敌人,敌人却看不见他。不过据说那东西不是很靠谱,经常出问题,属于试验性装备。而且特别耗电,大个子身上背的就是电池,好像只能用一两个小时。”
一个前不久刚从民兵自卫队调进侦缉队的士兵,对特种部队的武器装备不感兴趣,而是小心翼翼地问:“王参谋,司令部长官明知道越g老窝在这儿,我们被俘的兄弟也被关在这,为什么不多派点人?”
新兵就是新兵,不管军事素质有多好,打起来有多勇敢。
不等王心钧开口,郝永便眉飞色舞地说:“不光司令部长官知道,西贡那些高官估计也知道,可知道又能怎么样?人家有腿,会跑,而且在国-军内部和驻地周围有好多探子,你一动,他们就能收到风声,所以说人多不一定管用。”
“是啊。”
王心钧微微点了下头,低声补充道:“从西宁到这儿一百多公里,地形那么复杂,凭第三战术区那几个师根本拿不下他们,人来多了他们往柬埔寨跑,人来少了他们打伏击。我们不一样,我们是绕道柬埔寨抄他们后路。
不过你说得有几分道理,这次兵力确实有些少。但上面有上面的难处,一是要防止打草惊蛇,不能派太多人。二是要顾忌到国际影响,不管怎么说柬埔寨也是主权国家,你不能大张旗鼓派兵进入他国领土。”
“那就是侵略。”
“侵什么略,依我看他们跟越g就是穿一条裤子。”
正聊得火热,前面用红色手电发来提高警惕、减速慢行的信号。
已钻进越g肚子里,周围随时可能出现敌人,谁也不敢懈怠,一个个端起枪,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准备应对有可能的伏击。
特种部队二大队6分队的橡皮艇,航行在最前面,与大部队拉开约700米距离,分队长罩着油布,用手电再次确认位置,旋即打了个手势。
引擎关掉,两名步枪手放下武器,换上小桨,一边慢慢的往右前方划行,其他队员严阵以待,警惕的观察河岸,大约划了五六分钟,岸边传来几声鸟叫,三长一短,在宁静的夜空下显得格外清晰。
分队长钟国兴按照作战计划中规定的接头暗号,立即加以回应,不一会,河岸边出现一个人影,一个劲朝小艇招手。
6分队比其它分队多一个人,蒯台龙是昨天下午才加入的,中尉军衔,据说来自第四战区情报处。事实上他并非现役军官,连军人都算不上,而是“越华文艺研究会”情报部门人员。
他与分队长对视了一眼,端着步枪翻身下艇,一步一步蹚水上岸,队员们紧张到极点,生怕这是一个圈套。
“荒城临古渡!”
岸上的人不假思索地回道:“落日满秋山!”
尽管对眼前这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蒯台龙仍用客家话低声问:“分野中峰变。”
“阴晴众壑殊。”
岸上人把他拉上岸,激动不已地问:“蒯先生,您怎么亲自来了?”
方乐先,如假包换的客家人,薄寮特训班一期,1956年化名阮文乐打入越盟,为了让在敌方内部站稳脚跟,进而被越g委以重任,蒯台龙在桂青山授意下不止一次出卖过国-军。
事实证明,之前的努力没白费。
他从古芝地区的一个普通游击队员,一步一个脚印“成长”为南解的营级干部,去年三月,甚至被调到南方司令部,协助南方局的一个首长负责后勤工作。
“你在这么危险的环境下坚持那么多年,我为什么就不能冒一次险。”
蒯台龙拍了拍他胳膊,一边示意分队上岸,一边低声问:“大半夜出来,没人怀疑吧?”
方乐先深吸了一口气,一脸苦笑着说:“出来时没人注意,不过再过几小时就难说了。中情局搞那么大动静,抓那么多人,整个地下组织遭到严重损失,保卫部门抓得严,经常派人查岗。”
“那我们行动要迅速,你在前面带路,顺便给钟队介绍情况。”
“是。”
特种部队眼高于顶,但对方乐先这样潜伏在越g内部的人,钟国兴是打心眼里敬佩,见他两手空空没武器,拔出手枪往他手里一塞,诚恳真挚地说:“方先生,幸苦了,行动结束之后跟我们一起回家。”
对于回家,方乐先心情复杂到极点。
照理说身份暴露,不能再继续执行潜伏任务,可是为赢得组织信任,他已在解放区成家。妻子是劳动党员,是一个妇女干部,儿子今年5岁,就这么离开,她们母子怎么办?
他一声不吭,蒯台龙当然知道他担心什么,若无其事地笑道:“阿先,家人的事尽管放心,桂先生早考虑到了。如果不出意外,西宁的同事已经把她们接到了第5师防区。当然,是以抓捕名义。”
“真的?”方乐先欣喜若狂。
“我跟你开过玩笑吗,她们安全可以保证,但思想工作还要你去做。这么大弯子,一般人真没那么容易转过来。”
6分队并没有急着上路,而是布置防线,掩护后面的其它分队及第5师侦缉队上岸,直到把所有橡皮艇全掩藏好,留下两个人接应运送弹药的“自由高棉”渔船,才在方乐先带领下再次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