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纵然对左家有情谊,但是,谁又会跟自己的前程过不去?
只是与其他人相比,他多少还有点良心,不愿意去落井下石,见死不救罢了。
“卢将军,侯爷有令,请您进去。”
这时,一个穿着军装,却是文质彬彬、很有读书人气质的年轻人,快步来到了卢光祖身边。
卢光祖一个机灵,忙深深对这年轻人一礼:“这位,这位小爷,有劳了……”
说话间,几张银票便是不动声色的递过来。
年轻人虽是年轻,但俨然早已经见惯了这场面,轻轻一笑,不动声色的收下了银票:“卢将军,侯爷心情很不错,请。
卢光祖心神大定,忙感激的看了年轻人一眼,小心进了园子里。
不远处的竹林下,有几个身材窈窕的女人身影,正在说笑着喂着池子里的鱼,声音清脆又好听,在这种环境中,极为的怡人,几如画卷一般。
但卢光祖只敢偷偷摸摸扫了半眼,便再不敢多看,忙是跟着眼前的年轻人,继续走向堂屋那边。
开什么玩笑。
那可是徐长青的女人啊,他卢光祖可还没活够呢,别说看了,想他都不敢想半分。
不多时,卢光祖便来到了一座秀丽雅致,有许多竹制材料装饰的堂屋里,徐长青似乎刚喂完鱼,正在洗手。
卢光祖赶忙恭敬跪地行礼:“卑职卢光祖,见过侯爷……”
徐长青已经洗完了手,慢斯条理的擦干净,笑道:“卢将军来了啊。别客气。坐。”
说着,徐长青率先大马金刀的坐到了主坐上。
卢光祖看徐长青真的心情不错,心里愈发舒缓,却依然不敢托大,只敢坐小半个屁股。
刚才的年轻人很快奉上来香茗,徐长青也示意卢光祖先喝口茶再说话。
等卢光祖小心翼翼的喝了几口茶,忽然发现,徐长青正在笑眯眯的看着他。
这让卢光祖心情更好,忙是谦卑的垂下了头。
徐长青一笑,一摆手。
黄百药当即把一张纸,放在了卢光祖面前。
“这是……”
卢光祖一时摸不到头脑,忙是诧异的看向徐长青。
“打开来看看。”
徐长青依旧温文尔雅的笑着看向他。
卢光祖忙小心打开来,可只看了片刻,他便是如遭雷击,一下子呆立当场,片刻,‘扑通’跪在地上,拼命对徐长青磕头:“侯爷,卑职有罪,卑职有罪啊……”
这纸上,赫然画着他和左梦庚喝酒时的布局,分毫不差!
徐长青任由卢光祖磕了一会儿头,额头都磕破了,血肉模糊,这才是走过来,亲手把卢光祖扶起来:“卢将军,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吗?”
饶是卢光祖脑子都有些短路了,一片晕眩,还是强撑着咬着牙让自己清醒过来,沉痛道:“卑职,卑职辜负了侯爷的信任,卑职,卑职不该跟左家余孽有联络……”
说着,卢光祖自己都是痛心疾首,心里几乎要把自己骂个狗血淋头。
面子,情谊,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仅仅是因为这个,不仅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怕是还要把小命儿都搭上,乃至是连累家人受罪啊。
徐长青看着痛苦的卢光祖,却是笑着摇头:“卢将军,你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我也相信,你去找左梦庚,不会参与他的几多筹谋。”
“鹅……”
卢光祖这时终于缓过来些,忙是惊悚的看向徐长青。
徐长青这时却有些说不出的痛彻心扉:“可是,卢将军!这种事情,你明知道有问题,竟然不知会我徐长青一声!是不是,我徐长青掏心掏肺的对你们,你们还是觉得我徐长青别有用心?!”
“侯爷,卑职不敢……”
卢光祖魂儿都要被吓飞了,无比痛苦。
“你不是不敢,你是不想那!”
徐长青痛苦的摇头:“卢将军,你,让我很失望!”
卢光祖如遭雷击,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觉他这辈子都活到狗身上了啊。
纵然对左家有情谊,可,左家做的那些骚腥事,他也不是没有参与,但是,徐长青却都已经原谅了他们,并且对他一直恩宠有加,难道徐长青有对不起他的地方?
可他却还是去跟左梦庚联络……
这不就是老寿星上吊——自己嫌自己命长吗?
“侯爷,卑职对不起您的信任,对不起模范军的弟兄们啊……只求侯爷看在,看在卑职当年也为我大明流过血的份上,能,能饶过卑职一家老小啊。下辈子,下辈子卑职一定还为侯爷效力,刀山火海,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卢光祖又跪在地上,对徐长青拼命磕头。
徐长青再次把他拉起来,叹息道:“罢了罢了。卢将军,我知你是重情义之人。所以,这件事并未对各部通报。但,这种事情,有,且只能有这一次了知道吗?倘若你下次再犯!那,我徐长青也只能挥泪斩马谡了!我不能因你一人,将我整个大军,整个大明,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明白吗?”
“……”
卢光祖恍如是从地狱深渊陡然被拉了回来,片刻才是反应过来,已经是老泪纵横,忙是拼命对徐长青磕头:“侯爷,您对卑职的厚爱,卑职真的是万死也不能报答万一啊。侯爷,今后,您就看卑职的表现吧……”
不远处,看着徐长青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轻轻松松便是将卢光祖虐的死去活来,卢光祖还止不住的死心塌地……
饶是黄百药熟读圣贤书,通晓不知道多少韬略谋略,却依然是只觉浑身难受,望尘莫及。
徐长青对于人性的把握,对于手段的运用,已经不是炉火纯青了,而是,登峰造极啊。
正飘飘忽忽的思虑间,身后忽然有小丫鬟恭敬道:“黄参军,外面有人找您,说是您老家的奴仆。”
“嗯?”
黄百药登时便是一个机灵,父亲,已经派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