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看李淏悲切的模样,班布尔善酒意也消散了不少,明白是他有些太急了,忙起身来到李淏身边,换上了亲切的笑脸道:
“王上,您看,这是闹的哪样?其实吧,我也不是要非要怎样怎样,但真的是为了王上您好啊。您想,您虽然有先王的遗诏,但很多东西,都不怎么保险呢。不过王上您可以放心,不论是先王的丧事还是您登基,我班布尔善,都将为您效犬马之劳!”
看班布尔善黑脸唱不成转而又唱起了白脸,李淏只觉一阵恶心。
人便是这样。
第一印象若是不好,想弥补,绝非是一时一地之功。
但面上李淏还得跟班布尔善虚与委蛇,别提多恶心了。
班布尔善看李淏越来越恭顺,还以为是唬住了他,又笑道:“王上,既然这般,高丽现在没钱,那咱们肯定不能太唐突了。这样,我听说,朝堂这边,有很多人对王上您不敬,您便把这事情交给我来办吧。至多十天八天,我一定给您个妥善的交代,如何?”
“这……”
李淏哪想到班布尔善一计不成居然又生一计,而这一记,更是直接捅向了高丽的腹心。
就算是用屁股想李淏也能明白,如果他答应了班布尔善,高丽朝堂将会变成什么模样。
那必定是飞沙走石,民不聊生啊。
只能咬牙道:“使臣大人,这,这还是不必了吧?此时国库虽是不丰盈,但这几年来,小王,小王倒也有些私房钱,不若,小王先给大人凑三万两,待小王稍稍缓缓,再把剩余的给大人凑齐如何……”
一边是深渊,一边是无底洞,李淏纠结片刻只能是先选无底洞,就算是饮鸩止渴,至少也先把事情过去。
“这个嘛……”
班布尔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他之所以这么着急搞钱,往死里逼李淏,主要是他有近一万两银子的印子钱,也就是高利贷。
如果李淏此时肯出三万两,也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先把这个大窟窿给填上。
而只要他把这个大窟窿填上,后面也不至于再逼的这么急,吃相这么难看。
想了想,又故作为难了好一会儿,班布尔善这才是答应下来,却是要求李淏三天内必须筹齐。
……
“我@#¥%!!”
送走了班布尔善,李淏止不住便是一阵低声啐骂。
为什么说他们是胡虏呢,简直畜生一般!
可惜,纵然有徐长青的支持,他们高丽还是太过弱小了,着实无法踏出反抗的那一步。
这让李淏不由得一阵心力憔悴。
人活着,太难了,太难了啊。
自己沉闷了好一会儿,正准备回去继续守灵,忽然又有心腹过来汇报:“王上,有,有海城来的使者想要见您……”
“嗯?”
李淏一个机灵,片刻,低低喝问道:“人在哪里?”
心腹忙告诉他地方。
李淏想了想,逮着这心腹低低耳语几句,快步奔向一侧的偏殿。
很快,李淏便见到了模范军的使者,正是徐忠。
徐忠是连夜赶过来,满脸的风尘仆仆,但精神头却是极好,笑道:“卑职见过王上。”
一礼便是深深到底。
与之傲慢的班布尔善相比,简直是冰火两重天,李淏的心里一下子就舒服了不少,这才是文明社会嘛。
寒暄几句,徐忠笑道:“王上,听说您遇到了些麻烦?”
“……”
李淏一个机灵,但转瞬便明白过来,此时此地,徐长青又怎会不关注他们高丽?
想了想,便将事情告知了徐忠。
徐忠其实两个时辰前便知道了此事,模范军对于高丽的情报工作级别也不低。
想了想,皱眉道:“王上,您这样,无异于饮鸩止渴啊,这终究不是长久之道。”
李淏苦笑:“若不这般,又能奈何?总不成,让那个死胖子直接介入朝堂吧?那才是灭顶之灾!”
徐忠道:“王上,实不相瞒,卑职此次过来,是受我家侯爷所托,有密事与您商议。侯爷对卑职授予了很大的自主权。”
“哦?”
李淏顿时谨慎起来,不敢再轻易表态。
饶是徐忠对他颇为坦诚,他此时却究竟没有真正上位,屁股还没有稳,俨然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冒险。
但明清双方的态度对比,着实过于鲜明了。
徐忠自是明白李淏的心思,笑道:“王上,卑职毕竟只是刚到,许多事情还没有熟悉,可能还帮不上您的忙。但您若遇到麻烦,尽可派人知会卑职。多了不敢说,卑职职权范围内,银子还是有些的,或许能帮到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