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大家且稍安勿躁。”
面对着这一张张都有些涨红、扭曲的脸庞,徐长青不慌不忙,淡淡的摆了摆手。
一众盐商们纵然气急,却还真不敢直接挑衅徐长青的威势,哪怕他们刚才对徐长青的压迫,也都是精心琢磨好言辞,生怕被徐长青在这方面给抓到了把柄。
看徐长青一句话便震住了场面,郑茶姑也稍稍放松,忽然发现,她此时所在的位置,就是这世界最安全的位置。
因为,不管发生什么样的危险,身边这个男人,都会为她承担下……
“诸位,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但是事情已经发生,咱们还是要去解决,这样吵吵闹闹能解决问题吗?不能!所以,咱们还是得坐下来慢慢谈。”
徐长青把玩着手中酒杯,目光看似漫不经心的一一扫视众盐商。
这些盐商虽都是在各自的区域内说一不二的大佬,可论气势,又怎是徐长青这一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踩着无数真满洲尸骨上位的枭雄可比?都不敢看徐长青,纷纷垂下了头。
“大家所说的都有道理,但兵祸时,你们有谁,嗯,谁家,出人或是出钱抗击满清了?来,只要有人有这样的举动,他家的盐场,我徐长青不仅分文不取,还会补贴银子,让其马上复工!”
“这……”
一众盐商们都有些无言了,谁曾想,徐长青居然会拿此来怼他们……
倒是有人想出来接下徐长青这个话茬,却很快便收住了这个念头,想都不敢再想。
到了他们这个程度,谁会傻?
这肯定是徐长青的诱饵,稍有不慎,就会枪打出头鸟啊。
以徐长青现在的威势,这种代价,谁又能承受?
见场面逐渐进入到自己掌控的轨道,徐长青嘴角边微微翘起,“你们的这些盐场,在清军入境之前,的确都是你们的私产,但是,现在却不是以前!你们身为盐场的主人,并没有保护好盐场,反倒是让依托盐场吃饭的无数可怜百姓,尽数沦为清军的奴隶,这笔账,该怎么算?”
“这……”
一众盐商们都有点傻眼了,徐长青这摆明着是反咬一口啊,可,他们一时却根本无法反驳。
因为徐长青说的的确是事实……
人群中,汪富春不由连连点头,若不是场合不允许,他都要赶忙把马屁奉上了。
他之前最担心的便是徐长青对这些盐场的‘法理’说不通,却不曾想,徐长青早有准备。
范永斗也是暗暗点头。
徐长青这厮,说其是百年不曾得见的枭雄都不为过啊!
这帮盐商真要跟徐长青死磕,恐非但讨不到半点好,怕连老本都得丢进去,根本就不是一个等量级的。
郑茶姑也是无比崇拜又欣喜的看向徐长青。
她这时也发现,此时的徐长青,简直帅爆了,任何词语都不能形容。
这厮,谁要是想从他身上占便宜,几乎是绝无可能的。
而她却……
天可怜见,郑茶姑的小脑袋里一时也有点晕,她这段时间,到底是做到了什么……
恐怕,就算是她爹一官大哥,也绝不可能做到……
“诸位,做人,要识大体,懂进退,更要审时度势!现在诸多盐场都被破坏严重,凋敝不堪,许多地方,尸首都没人收!你们现在过来跟我说,那是你们的盐场?嗯?你们的盐场,到这时候了,都没人善后?”
“……”
静。
死一般的静。
一众盐商们已经连大气都不敢再喘了。
徐长青这就是堂而皇之的阳谋,但是,他们因为种种原因,确实是没做好,现在只能听着。
以他们的城府、阅历,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也能明白,一旦有人要在此时去刚徐长青——
那,必将成为可怕的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啊……
徐长青看着他们一个个如丧考妣的模样,心神也是愈发舒畅。
其实这就是降维打击,用大明和朝廷的能量,直接碾压这帮脑满肠肥的盐商。
这帮人虽是做生意精明,也懂些政治,但更多的人,目光还是短浅了,更是立身不正。
之前拼命吵着要刚正面,但真刚正面,他们根本就不是个!
当然,正面也不是他们最擅长的,私底下耍阴谋诡计,那才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徐长青也不得不防。
“诸位,国事艰难那。”
说着,徐长青话锋一转,开始变的柔润了些,“我大明此时,江山社稷凋敝,百姓流离失所,百废待兴,我今日早上,与史部堂等三位阁老交流时,也算与内阁达成了一定的一致。两淮所有盐场,将在近日之内,全部收归内库与朝廷所有!”
“什么?”
“这……”
“哗啦!”
几如一颗核武当众在场内爆炸,众人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
“海城候爷,你,你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那是我们王家十几代人、二百年的辛苦血汗那……”
“侯爷,您未免欺人太甚那。纵观上下几千年,从未有过如此耸人听闻之事那。”
“暴.政,这是暴.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