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流贼主力,现在进入与荆楚连接、地势更为复杂的南阳府,这是个连环扣啊!
但候恂究竟老谋深算,想了一会,看向徐长青的眼睛道:“伯爷,此事,您有什么筹谋?”
又把皮球踢回给徐长青。
徐长青长舒一口气:“阁老,卑职是武人,行军打仗是卑职的本行,若论其他,卑职就有点头大了。但咱们总不能让老百姓饿肚子,卑职愿捐出三千石粮米,争取帮开封城的百姓们渡过难关。”
“……”
候恂没说话。
他此时已经意识到,想要完美的达成他的目标,不说不可能,不大出血却是绝不可能了!
已经进了这摊子浑水,再想出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
来到开封城,场面更为宏大。
周王朱恭枵亲自带着开封数万百姓,在城外迎接候恂一行人。
如果不清楚内幕,候恂指不定要多高兴呢。
到了他这个程度,为官图的是什么?不就是图个光鲜留名吗!
然而此时的他非常明白,这个光鲜,可绝不像是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平和……
“阁老,请满饮此杯,小老儿代.开封城的百姓们谢谢您了,您是咱们开封府十万百姓的救命恩人那。”
寒暄过后,一个得八十多的老汉儿,在他两个孙子、孙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端着一碗酒,恭敬来到了候恂面前。
这让候恂简直像是吃了苍蝇!
却是还只能保持着笑意……
忙是接过了酒碗,一饮而尽,温和的笑道:“老丈,您放心吧,本官此次是代表朝廷而来,一定不会放任开封城的百姓们陷入困境的。”
……
来到周王府的豪宅下榻,陪同候恂一起过来的小儿子和几个幕僚都是极为振奋。
他的小儿子候不为摸着身下的黄花梨木椅笑道:“父亲,都说这徐长青跋扈,孩儿看未必吗!他这是懂事的紧啊。咱们这次可是赌对了。只要处理完开封事宜,您再入阁,必是板上钉钉。”
一个出身绍兴,姓范的幕僚也忙赔笑道:“东翁,忠义伯此人,还是个讲规矩的。他之前之所以给咱们个下马威,想来,是责怪咱们没有与他提前沟通而已。这事情倒也不难,报功和封赏的事情,他还是要求到咱们头上的。只要卡住了这一点,咱们已然立于不败之地矣。”
“嘿嘿,没错。东翁,您东山再起,只在旦夕之间了啊。”
“东翁,能跟随您,真是学生的造化啊。”
周围顿时传来一片马屁之音。
角落里,一个出身荆楚的师爷想要说些什么,但犹豫了一下,却并未说出口。
候恂脸上虽是挂着笑,可心里早已经是一片mmp。
本来他还觉得他的小儿子,包括他的这些幕僚,都是有大才的人呢,可到此时,他这才发现,什么鸟毛的大才,一帮酒囊饭袋而已!
真的。
照他们这脑子,连徐长青的洗脚水都喝不到啊。
但候恂很快也发现了那位荆楚师爷的模样,眉头顿时微皱,片刻,道:“梁师爷,你有什么思虑?”
“额?”
这位梁师爷被点了名,吓了一大跳,想说些说些,哆哆嗦嗦却就是说不出来,眼神很复杂。
顿时引来周围一片嘲笑。
候恂这时也回神来,笑道:“不为,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晚点周王将会设宴,你们也都提前准备下,别给老夫丢了人。”
“嗳?是,父亲。您放心吧,晚上,孩儿一定会好好会会那徐长青!”
一众人纷纷退下,梁师爷刚要跟着人流离开,候恂却是叫住了他,“梁师爷,你等一下,老夫忽然想起来个事情,你来帮老夫办下。”
“是,东翁。”
梁师爷一个机灵,赶忙小心留下来。
看人都走的差不多,候恂亲自起身关上了门,然后又亲自给梁师爷倒上了一杯茶,笑道:“梁师爷,你跟随老夫也有两年了吧?呵呵。说起来,倒是老夫怠慢了你啊。坐。”
梁师爷此时已经捕捉到了许多东西,忙是小心坐下来,却并未多话。
候恂何等老谋深算,也不着急,笑着与梁师爷又聊了几句家常,这才笑道:“梁师爷,今日之事,包括对这开封城,你,怎么看?”
梁师爷此时又岂能不明白候恂的意思?长叹息一声,恭敬拱手道:“东翁,依,依学生之见,开封城此局,俨然是个死局。”
“哦?”
候恂顿时一个机灵,忙靠近了梁师爷些,“还请梁师爷为老夫解惑。”
候恂已经如此礼贤下士,给足了他面子,梁师爷也不敢再保留,苦笑道:“东翁,开封此地,的确蕴藏诸多功绩,可也是个大泥坑。今日之局,恐怕皆是徐长青所做。不说其他,开封城已经被围困日久,听闻连周王都快要散尽家财,而流贼又在周围作乱日久,庄稼基本是颗粒无收。单单是开封城这十万百姓的生计,便是让人无路可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