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又移了一移,江漾和赵连雁都起了身。他许是高兴,今日穿得随性,内白领中衣,青缎绸袍,墨发也未挽,青丝洋洋洒洒挡着下颏,把锐利的眉眼都衬得有些柔和。
江漾心里一个咯噔。
她最烦的就是这样子,他们怎么就这般像,让她连骗一骗自己都做不到。
赵连雁转身看她,挑了挑眉,问:“怎么了?”
她有些不自在,状做冷静,微低低头,斟酌着道:“唔……有些饿了。”
“想吃些什么,我叫人送来。”
江漾顺势拉拉他的袖子,细声暗示他:“饭前要喝药的……”
赵连雁脸红了红,牵了牵她的手,安抚道:“别担心,我去唤。”
他刚作势要走,江漾就“哎”了一声,叫住他,面上羞赧:“不想要下人们知道……”
“可、漾漾……”赵连雁觉得好笑,“你昨日叫得那般大声……”
江漾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依你了依你了。我保证,谁都不知道我去给你煎药了。”赵连雁亲亲她额,又无奈笑道,“只是想着煎药耗时,这几个时辰功夫还不如拿来陪你。”
本就才第二天,赵连雁片刻都不想离开她,可小姑娘都发话了,他岂有不从之理。
“还有……”江漾掐了一把大腿,把自己弄得眼泪汪汪的,声音又柔弱又委屈,“不要老让他们跟着我,我觉得不自在。”
赵连雁察出了点不对味,皱着眉问道:“为什么?你放心就是,我身边的人,嘴都很严实。”
江漾目光闪了闪,他知道赵连雁最怕什么,说出的话便往他心里戳:“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关系……旁人总会说闲话。”
话还未说完,话头便被他截住了。
“你又气我。”赵连雁当真怕了她,这小姑娘就是最会倒打一耙,昨儿个明明是她先黏了上来。
他抿唇,而后开口:“昨日都说了,待母亲把孩子生下来,我定会去好好请罪。你若不喜欢在这里,我也可以单独开府,不让你见着那些闲人。”
他声音真挚又诚恳,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还要再保证什么,忽然就被她捂住了眼睛。
他没躲,大手覆住她的柔荑,微微歪头,眼睫如蝶翅般掠过她的手心。
他沉声道:“漾漾……你既已选择了我,便相信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