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有人进来,却没有抬头。
进来不喊报道的,这军中也就只有一个。
“赵将军。”那声音懒洋洋的,讽刺道:“怎么这几年都不喊乔姨娘伺候您了啊。是腿断了,那儿也不行了吗。”
“有屁就放。”赵正严不喜欢闻酒味儿,懒得跟他吵。这崽子每次都喝完酒了过来摆谱。烦人得很。
“赵严正,你的腿还能打仗吗。”声音却是极为肃穆。
赵国所有人都觉得赵严正不会输。
可他们不知道,雄狮也会伤,也会老。
又老又残,又没有了冲劲儿的狮子。
还能打得过群狼吗?
赵严正放下兵书:“我当主军一日,赵国就不能打败仗。”
这是他所追求一生的荣耀。
他抬眼看了看面前这个已经有了凌然劲气的少年。
“所以我会让你上前锋。”
“你要是死了,就不配是我赵严正的儿子。”
赵连雁低低的笑了,最后变成大笑,笑的苍凉,笑够了,他才说:“我就知道,你果然不是个东西。”
“我有一个要求。”他第一次动用国公子孙的权利,“我要请求一个赐婚。”
“这个仗打完我就不干了,谁跟你一直戍守什么劳什子边关啊。国公亲自守边疆,你丢不丢人。”他笑得有些幸灾乐祸,“我几个月之前去看过母亲了,她和柳太傅恩恩爱爱的。过得可好了。”
梅玉温两年前和柳太傅结连理,是他哥哥修书向他告知的。这些年和他们的书信越来越少,基本都是一些大事,言辞造句都和处理文书似的。
想来赵严正安插在母亲身边的探子也告诉他了。赵连雁笑的极开心:“他们准备要个孩子。”
赵严正把这些尖刀字句全然接受,只是语气暴露了他的怒意,“你快点给我滚,你要是能活着回来,你要什么就有什么。”
“切。”赵连雁施然然回头,拿刀柄挑开帘子,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呢,他赵正严要是真能当个没有感情的英雄,赵连雁还能不觉得他是个窝囊。
余生悔恨,最是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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