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的发展太过于奇幻,以至于云星上课的时候下意识掐了掐自己的手臂。
没感觉痛。
她眼眸颤了颤。
困啊?别掐自己,掐我。沈听肆开口,带着磨砂颗粒感的声音,以及蔫坏的语调,下意识就让人心动。
云星这才意识到自己慌乱间掐错了手臂,又或者是他耳聪目明故意伸了手臂来逗她。
上了年纪的老教授端着书本进了教师,难懂晦涩的专业课,前面三排都没人坐。
他两指捏着老花镜大概巡视了一圈,呦,瞧着多了个面孔。
老教授起了坏心,下来叩了叩他的桌面。
这位同学,请你告诉我苯怎么写?
人群的目光再度集聚于他们身上,云星手心温热,生了一层薄薄的汗。阳光透过间隙,间隙像把剪刀,把阳光剪成一朵朵金色的小花,投射在座位上一高一低的她们身上。
沈听肆微微偏过头,那双好看的眼睛落在她绯红一片的脸,始作俑者却顽劣的笑了笑。
他拉了拉衣袖,意思请她帮帮忙,她水汪汪的眸子看过来,微张的檀口在对上老教师的目光时,蓦然紧闭。
沈听肆又笑了声,只能答道,草字头下面加个本事的本。
哄然大笑,老教授没气恼,反倒是把粉笔头放在他手心,请他上去写一写苯的硝化实验。
他上去时候动作行云流水,云星心里反而倒是有了一点不安。
这教授的课程平时最为严苛,若是有问题答得不好,他是要扣平时分的。今天沈听肆来上了第一节 课,她心里有些怕他以后都不来了。
暗恋的酸涩莫过于甜蜜与仿徨中的动摇,一面为这盛大瞩目而感觉犹豫不安,一面又为这点滴接触而不自觉欢悦心动。
云星坐在座位看着他,耳边窃窃私语声音从未停歇,间或的指指点点,却都抵不上他少年惊鸿的背影。
他将粉笔头以一个利落的抛物线准确扔进粉笔盒里,深绿色黑板上字迹隽永整齐。
他将整个实验过程叙述的详尽又简洁,老教授点点头,眼里闪过赞许之色。他走上讲台,擦肩之顺,轻轻拍了拍少年人的肩膀,有些玩笑地说,果然,哄女朋友也是需要本事的。
底下又响起稀稀疏疏的笑。
沈听肆嘴角勾了勾,落座的时候神情自然又坦荡,倒显得云星红通通一张脸,扭捏又娇怯。
这节课下课的时候,老教师将他们单独留了下来。
空荡荡的走道里,沈听肆散漫着往前走,他时不时回头望一眼,看见她睁着眼睛迷茫四处张望的时候,乐了一声,打趣道,放心,不会把你卖了的。
走在前面的老教师这时候也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听见他的话,脸上再度浮现意味不明的笑容。
不管到了人生哪个时期,读书时段的恋情总是羞于见到老师面前。
更何况,云星自认为和沈听肆还没有那层关系。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被这朦朦胧胧的暧|昧将心神冲荡到不知何方。
看一下,这是我分管的一个实验室,你看看有没有兴趣加入?
沈听肆低头瞥了一眼资料,是宁大不多的几个s+级项目,大约是看出了他的迟疑,老教师将话题转到了外面。
来我这上课,就是为了陪小女朋友?
沈听肆哼笑一声:还不是女朋友呢。
难追着呢。
他话里的笑意都要漫出来,伸手漫不经心翻开过于厚的资料,实验是一个循环往复并且枯燥无味的过程,对于沈听肆而言,在触到真理前的一切苦难都是磨练。
他在项目主持人的名字上顿了顿,倏尔给了个痛快话。
能把她带上么?
老教师爽快答应:可以,让她给你当助手好了。
沈听肆从办公室门口出来,长廊的瓷砖下投射出一圈又一圈的光晕,小姑娘坐在长椅上,撑着下巴乖乖等他。
他出来的时候,她眼睛明显亮了亮。
大约是猜到了什么事。
沈听肆将手里的资料递给她:你看看,感不感兴趣。
国内唯一的有机化学科学实验室,谁会不心动。
云星捧着那叠资料,目光一下子变得神圣。她仰头看向沈听肆,从刚刚教授的话里才知道,他高中三年就已经斩获了国内各个化学竞赛的奖。
她现在参加的全国竞赛,他很久之前就走过了这条路。
她一直都在循着他的光往前走。
这样的认知令她心里生了愉悦,她没没有问他后来的某一天,为什么就突然放弃了这个梦想。她只是用那双憧憬的眼睛看着他,轻柔地问他,那你要去吗?
他倚在长廊尽头,背靠着光。
听见她的话,笑了声说,看你。
心动并非毫无缘由,他上挑的眼睛像是会说话,理智在一寸寸陷没,她想,他真的是一个很令人心动的人。
她被这句话勾的晕晕乎乎,抬起头看着他眼睛,好,那就一起。
作者有话说:
存在,乃是所谓生命的一个永恒奇迹。出自泰戈尔的《飞鸟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