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来不会敲门吗?你这种样子做我们沈家的儿子都丢人。
沈听肆听见这话没什么反应,倚在门把手上,目光散漫冷淡地落在阳台上的花草。
他说:那你再生一个好了。
不知这话是不是气到了沈明琨,他猛地转过身,要不是你|妈去世了,你觉得我还会要你?
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吵架的。我来问问你,你现在大二了,你还有两年就要踏入社会,你想干什么?或者说你能做什么?
沈明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下垂的眼皮遮住一半瞳孔,压迫感十足。
我现在把沈氏集团交给你,你能不能坐稳位置?
沈听肆仍旧不说话,两手撑在胸|前,好整以暇地静待自己父亲的下文。
多年的对抗他早就明白,话语是最没用的东西,他多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沈明琨下一步批判的阶梯。
果然慈母多败儿,你现在这副鬼样子就是你|妈当年纵出来的。沈明琨冷笑一声,却又忍不住将视线落在沈听肆脸上。
沈听肆的容貌有七分长得都像他|妈妈,眉眼精致,骨相优越,像是中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可偏偏是天生反骨的性格,硬生生将那份秀气演成冷淡。
提到自己的母亲,沈听肆面容终于有了些许变化。他极尽讽刺的笑了一声,懒懒掀起眼皮,您怎么不说我现在这副样子是您一手造成的呢?
那你就证明给我看。沈明琨冷笑一声,你要是不服气,就打败我接管我的位子,不然就乖乖呆在家里听我的。
沈听肆懒得听下去,拎着牛仔外套出了门。
出门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先回了卧室一趟。
阳台上成堆的木绣球开成蓝紫色的花海,风一吹,就连成无边的音浪。
一封信静静压在他的窗台上,积年沾了灰。
沈听肆吹了吹上面的灰,有些小心翼翼地打开发脆的信纸。
这是一封两年前的信,寄件人是邻市的一个高中。
信上有个约定,一年后要在宁大和他看花海。
沈听肆做了12次mect治疗,他忘记了很多很多事情。
他拿出外套里的手机,下意识想要拨通某个号码,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老管家站在门口:小沈先生,有人在门口找你,是位女同学。
沈听肆下楼的时候,还在想在江宁能找他的人会有谁。
会是她吗?
因为这忽然闪过的想法,让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了期待,于是下楼见到来人后,便把失落化作眉眼梢处清晰可见的疏离与冷淡。
楼下站了一个女人。
性|感靓丽的条纹小短裙,蹬着一双银色亮片的细长小高跟,因为冷,只能抱着手止不住跺脚,高跟鞋落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沈听肆站在原处,想起了她的名字。
周嘉仪。
你怎么知道这儿?沈听肆眉头皱了皱。
周嘉仪小跑了过来,为了保持好的姿态,她强忍着冷意放下手,盯着凉风走到沈听肆面前。
阿肆,我不是故意打听的,上回顾川野喝酒说漏嘴,刚好被我听见了我来找你是有事情说的。
她往里面张望了一下,三层高的小洋楼亮着星星点点的光,周嘉仪听过这儿,江宁地段最贵的一处房子。
以前她站在外面总是想,什么样的人家会住上这样贵的房子。
今天她进来了才发现,里面大部分房子都是黑着的,她一个人孤零零进来的时候,只有这里亮着灯。
沈听肆是她最好的选择。
大约这样的信念激励了她,即便是在气温骤降的深秋,她突然间也感受不到寒冷。
她说:阿肆,我想明白了,我们还像从前那样可以吗?
她用了惯常撒娇的语气,两条细细的手臂轻轻笼上他劲窄的腰身,指尖轻轻摩擦着布料,极尽试探。
上次是我错了,以后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好吗?
那你喜欢我什么呢?
男人的话低的几乎听不见,周嘉仪开始以为是自己晃神,反应过来以后狂喜立马冲上心头。
她抓住这个自以为的机会,鲜艳的指甲扣在男人运动裤腰上,微微摩挲着,小指无意地勾着裤头上的一截绳尾,若有若无的试探。
喜欢阿肆很多地方。她伸手想要抚向他的脸,随即又慢慢流转于下,阿肆的脸,还有身体。
可惜了,我对你没什么兴趣。
周嘉仪挑|逗的动作一顿,抬头却被他淡漠如冰的眼睛吓到。
他像一个游走于世俗之外的高级猎手,剥离于热情之外,便是一张冷淡厌世的灵魂。
她将沈听肆视作势在必得的猎物。
殊不知,自己连入他眼的资格都没有。
你知道我是谁吗?
周嘉仪。夜晚的风有点凉意,沈听肆的声音藏在风里,听不真切。
他扔了一件外套进来,于是周嘉仪连他的脸都不太能看清。
他清清冷冷站在十米原处,她从未走近他的身旁,他也从未允许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