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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刚回来,需要交接的事情复杂而繁琐,他焦头烂额地处理了好几天,这期间都没来得及跟格伦雅说上一句话。
考伯特最后还是选择了休养生息,不再大举进攻魔族,一边慢慢撤军,一边派出几支队伍去围剿那些残余的其他势力。砚清被分配到了剿灭兽人叛军的工作,看到战斗地点和要求的时候,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支叛军主要由豹族和熊族组成,虽然他们攻击性不强,但胜在善用地形作战,之前给联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只不过,他们现在逃到雪域那边去。
雪域是极寒之地,对于弱小的人类来说,那里的寒冷是要命的。虽然说围剿兽人叛军用兽人族将领确实不妥,但是放着体质比他更加优秀的种族不去,反而派他这个人类将领……让人不得不多想。
他看了看分配给自己的军队,真是零零散散什么种族都有,估计都是之前几场战役里面受到重创的队伍里留下来的人。怎么,这是看他的“杂牌军”没什么人了,打算再给他添点人?
好在天使军也被编入了其中,格伦雅会和他一起。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随行名单,一晃神,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砚明也在里面。
想来,砚明也从军三四年了,他们竟然从来没有合作过。
他看着那个名字,想起前几天在会议室门口碰见砚明时他的样子,不由得把两件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是故意的吗?
他不得而知。
格伦雅他们的军队正在出外勤,两人约好了在雪域的山脚底下回合。
去雪域的路上并不太平,那里人迹罕至,又荒芜得很,加上他们这一支军队都是原先各个军队的大杂烩,作战并不是很有默契,一路上磨合了许多次,如果率军的不是砚清而是其他将领,估计早就被逼的发疯了。
砚清治军一直很严格,他又不多话,实力又摆在那里,底下的人都战战兢兢的,看得布塔很想笑。好在一路上也磨合地七七八八,虽然算不上亲密默契,但好歹是正规军队,这点调整能力还是有的,等到了回合地点,基本上也都适应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这里扎营休整几天,一边勘探地形,一边等待格伦雅他们的到来。
雪地其实对他们非常不利,晴朗的日子里容易在地上留下脚印,下雪时又常常阻碍视线,也会对远程物理攻击造成影响。更可怕的是这里属于雪山,天公不作美,只好最大限度地利用好地形,可偏偏兽人族待在这里比他们的时间久多了,论地形也比不过,加之队伍是临时组的,这下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的,真不知道该怎么打。
不过也不是什么好事都没有,至少……他们在雪山腹地发现了一处温泉。
没有人不喜欢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好好泡上一次澡,砚清也不例外,但是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加之他现在变成了omega,厮混在一堆alpha和beta里也不太好。于是他前几日都没去,今天看他们泡澡热情淡了,才在晚上收拾了衣物,跟布塔说了声自己不在,打算独享夜光温泉。
砚清前脚刚走,砚明抱着一堆地形测绘的图纸就走了过来,站在砚清的帐篷前,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布塔看他东张西望好一会,干脆撩起帘子,“砚明先生?”
砚明眼看躲不过,于是掂了下手上的图纸,示意道,“我哥在吗?”
布塔摇了摇头,“刚走。”
“哦。”砚明想了想,还是追问道,“他去了哪里?”
“砚将军洗浴去了,”布塔比了比温泉的方向,“您很着急吗?要不要我帮您把他叫回来。”
砚明咬了咬唇,半晌,“不用了。”
布塔于是看着他有些冷淡地走了,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刚说错了话。
真是相当地温暖。
砚清任由自己舒展在温泉当中,久违地感到了放松,连神经也松懈了下来。这个点确实没人过来,他于是大大方方地脱了个干净,衣物整齐地放在温泉一边的岩石上。
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温暖。
他抬起手臂,水流从他的胳膊上滑落下来,重新滴回水面,发出叮叮咚咚的脆响。他无意义地重复了几遍这个举动,感觉到有些热意,想着是不是应该差不多回去了。
他站起身,接触到空气的上半身有些凉意。他去够一旁的衣物,但是方才放的有些远,他有些够不到。砚清于是又往前探了探,手却在半空中被人抓住。
他猛的一惊,抬头看去,格伦雅正弯着腰,握着自己的手。
砚清怀疑是不是自己泡澡泡昏头了,好半天才试探道,“格伦雅?”
格伦雅嗯了一声,“我在。”
“你怎么在这里?”他偏了偏头,“其他天使军呢?”
“都在营地,刚刚会合。布塔说你不在,我就来找你了。”
砚清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握着,于是悻悻然松了手,往后退了两步。
格伦
', ' ')('雅背对着月光,那光辉让他的金发镀上了一层银光,看上去格外的温和又神圣。砚清平白无故地生出一丝羞赧——为的是对方衣冠齐整、一派正直,而自己却赤身裸体。
他不自在道,“你帮我把衣服拿过来一下。”
“现在就要回去了吗?”格伦雅朝他眨眼,“一路上舟车劳顿的,我也想泡一下。”
说完,他便开始脱衣服,见砚清不搭话,又停了下来,“你介意吗?”
他总是说出一些让人无法拒绝的话,砚清摸了摸鼻子,“不介意。”
虽然他们已经做过了,但砚清还是不太好意思直接看他,但是转过身去又显得自己太过矫情,他于是半垂着眼,只盯着格伦雅的小腿,看着他把一件件衣物丢到地上。
这是外套、这是衬衣、这是里衣、这是军裤、这是……
他感觉有点热,一定是温泉的缘故。
格伦雅到是脱得心无旁骛,下来试了试水,发现水温刚刚好,于是便渐渐走到他的旁边。
气氛有些暧昧,砚清开始没话找话,“你……你那边事情都解决了?”
“嗯,都结束了。”
话一说完,两人又陷入到尴尬的境地,砚清想想要不自己还是干脆赶紧上去算了,结果格伦雅突然在水下握住了他的手,低声道,“砚清,我想你了。”
他的眼睛盈满水光,一派干净和真诚,灼热得砚清几乎不敢对视。
他也想,他每天都想,比以前更甚地想。他会在处理繁琐的文书的时候想起格伦雅的关怀,会在吃饭的时候想起和他一起共用午餐的时刻,会在夜晚想起他的吻、他的拥抱、他那红酒气息的信息素——那味道萦绕着他,每当想起都让他都有些微醺。
他原来只是将爱意压藏在心底,强迫自己不去想,久而久之,他几乎真的以为自己就是个冷情的人。可是这些爱意终于压抑不住,喷薄而出,流到了他的喉咙尖,几乎要让他说出口。他于是恍然大悟地想,原来,他远比自己想象中更加眷恋儿女情长。
他于是回握住格伦雅的手,他想说“我也想你”,但是握了半天,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不是这样的,他想要说更多。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说、如何做,从来没有人教过他怎么正确地表达爱意。他忽然害怕格伦雅会不会嫌弃他的木讷,他这样是不是特别闷,特别讨人厌?应该没有人会喜欢一个什么话都闷在心里的伴侣,也不会喜欢一个吝于开口的挚友。
砚清绞尽脑汁地想要再说些什么,格伦雅却好像看穿了他。他俯身,吻住了他的唇,把他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他于是用力地、虔诚地和格伦雅接吻。
他试着回应格伦雅热烈的唇舌,试着试探出舌尖,而后与他炽热地缠绕。两人渐渐得了要领,把对方吻到喘不上气才松开。
他逐渐闻到了来自格伦雅身上那股红酒气息的信息素。虽然是醇香温和的酒类,却到底也是能醉人的酒。砚清的酒量很好,但是一闻到他的味道,大脑就混沌了。
此刻他的味道带着点侵略性,omega的本能又在作祟,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软了下来,又自发地情动,但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和克亚西铺天盖地压迫性的信息素不同,格伦雅的信息素压制虽然也强势,却能从里面觉出绵延的爱意——omega都会对伴侣这样软硬皆施的手段欲罢不能。
两人赤裸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能够听见彼此都乱了的心跳。
格伦雅抚上他的后腰,砚清这次不会像上次那样迟钝了,他立即意识到对方想要做什么。既然格伦雅不嫌弃他,那他当然是愿意同他做的,只是……
这毕竟是外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是感觉到有隐隐的视线往这边传来,但是打开探知却怎么也没有找到人,加上他来的时候也已经确认过附近没有别人了,但他还是不安心。
他于是微微推拒了一下格伦雅,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撑起不可见的结界。
“我怕信息素会引来别人。”他低声解释了一句,话还没说完,又被格伦雅勾住了深吻。
这一次,砚清闭上了眼睛。
砚明感觉到眼前突然被架起了结界,他呼吸一窒,好半天才晃过神来,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他又看了一眼温泉的方向,那里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就像没有人来过一样,但从那里探测到的精神力波动告诉他,那里被架构了结界的同时,还布下了障眼法。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才离开,久到夜晚的寒霜渐重,让他打了个寒战。
夜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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