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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这么说,俩人最后还是一块出现在了超市。
当然,是以阮益扑上去打架不成后软磨硬泡甚至献了一次身换来的。
应凛几乎是不曾来过这种地方的,倒是阮益,因为以前是一个人住,平时免不了逛超市买点零食饮料日用品什么的,完全是熟门熟路。
熟练地扫码推出个购物车,阮益拉过应凛的手往车把上一放,用叮嘱小朋友一样的语气说:“跟紧我,别乱跑。”
应凛瞥了眼他搭在自己手背上的爪子,没说话,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看了一会,似乎对他的逾矩很不满意。
阮益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要给自己找台阶下,应凛却忽然问:“还不走?”
“啊,”阮益反应速度飞快,“走啊!”
他说完,并没有真的像刚才话里那样,让应凛跟着他,而是跟人并排走在了一起,时不时还微微侧头看应凛一眼,又飞快移开眼睛。
手腕突然一紧,阮益整个人都被拉向应凛的方向,堪堪避过一辆装满货的平板车,耳边同时传来男人的低声呵斥:“看路。”
热气不远不近地喷洒在耳边,应凛很快放开了他,任由他微红着耳根转移话题:“往这边走,我要买零食。”
应凛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没说什么,但眼里明显有几分不悦。
吃零食本身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但阮益最近着实有些猖狂,专挑饭前吃,等到开饭的时候在餐桌前坐不了两分钟就撂筷子说吃饱了,实则根本连菜都没动几口。
阮益可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如果他知道应凛已经在盘算控制他吃零食的时间和数量,一定会再次产生离家出走的念头。
转过酒水区,面前整整四排货架上摆满了应凛眼中的垃圾食品,还不包括额外一排进口零食。
阮益两眼都在放光,兴冲冲拉着应凛开始顺着货架S形转,看见想吃的就拿,然后头也不回地往购物车里放。
等到终于把零食区转完一圈,他估摸着这些屯粮差不多够吃一段时间了,一回头却发现车子里只有最开始放进去的一包棉花糖,一包薯片,一包苏打饼干,以及一大包坚果和一盒四条装的威化。
阮益:“???”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应凛:“我刚放进去的零食呢?!”
应凛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意思是“在这”。
“怎么就这么点儿了?!我的pocky呢!我的曲奇呢!还有我刚放上的巧克……”
他眼尖地瞥见了应凛手中还没来得及放回货架上的一大盒巧克力,扑过去就要跟他抢,被应凛轻松闪身躲过,随手将巧克力放回原位,而后威胁性地在他腰上拍了拍。
阮益浑身一僵,又碍于公共场合,只好瞪圆了眼小声质问他:“凭什么不让我买!老子又不要你付钱!”
应凛:“如果你能保证以后不在饭前吃,那你可以把刚才那些重新放进去。”
有位不知名阮姓学者说过,零食在饭前吃才是最香的。阮益哪敢做这种保证,顶嘴道:“谁家吃零食还规定时间的,老子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应凛点了点头,并不跟他多废话,非常冷酷无情地说:“要么只买这些,要么一样都别拿。二选一。”
见他语气里并无玩笑意味,阮益不甘心地试图跟他讨价还价:“再拿三样行不行?这些连半个袋子都装不满……”
“不行。”
“两样……一样!一样行不行,我再拿盒巧克力……”
“阮益。”男人的话音已经沉了下去。
一听见他连名带姓地叫自己,阮益便知道这是没商量的意思了,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不拿就不拿,小气鬼。”
说完还怕他反悔一样,抢过购物车飞快地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
阮益这种忘性,根本不存在记仇这一说,不出半分钟就折了回来,拉着应凛往生鲜区走,再次离开时车里已经堆了不少肉类。俩人又如法炮制地去蔬果区扫荡了一圈,直到购物车快要装不下了才去结账。
虽然是下雨天,但刚好赶上周末,七八个收银台每个都排了长长的队伍,地上还有不少带着泥水颜色的脏污脚印,一时间有些混乱。
阮益自己当然是司空见惯的,于是小心翼翼地偏头打量了一下应凛,却并没有在男人脸上看到类似于抗拒或者嫌弃的神色,难免有些愣怔。
其实带应凛来逛超市阮益自己心里也有点没底——这人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跟超市这种充满人间烟火气息的地方不沾边,西装笔挺的往那一站,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领导来视察工作了。
以前阮益总觉得,应凛周围像是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把他和普通人明明确确地分隔开来,就算把他扔在人堆里也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格格不入。
但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哪有什么屏障,不过是一个人在黑暗里待久了,连眉宇上都挂满了月光凝成的霜雪,靠近的人都觉得冷,于是越发
', ' ')('敬而远之,无人敢上前。
大概是他天生反骨,别人越不敢做的,阮益就越要试上一试。
他偏要用滚烫的心去捂化他一身冰霜。
每一次不遗余力的挑衅试探,无论对方给出什么反应,阮益似乎都能窥见一点和他冷漠的表象完全不符的影子。属于原原本本的应凛的影子。
直到他们终于面对面贴近了,呼吸交缠,体温交换,阮益却并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寒冷。
——亲吻,拥抱,心跳,脉搏,甚至连每一个皱眉的表情都带着温度。
而这些只有他看到、摸到了。
心疼和庆幸不知是哪个更占上风,阮益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只要应凛想,他会一直留在他身边,永远为他一个人而跪。
因为有黑暗的地方,就一定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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