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凡儿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大厅等他,都已经快要到巳时了,依然不见人。林霄有些著急了,不顾他每日例行主持的晨习,跑到林凡的房间去找她,却发现榻上冰凉,她昨晚似乎没有回来睡过。如今已是入冬季节,昨晚刚好下了一场大雪,在院子里铺了厚厚一层。这麽冷的时候,她竟然彻夜未归?
他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想起昨晚,昨晚她来找他,却被他吼出去了,难道……被她发现了?他心中感觉被针扎一样的疼,一想到他心中的邪念有可能被她知晓,让她转身逃跑,他就慌乱得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不,不对,昨晚她说了什麽?她来找他是有事情的,明月功……难道有什麽问题?一想到这里,数不清的可能在他脑海中闪过……
藏书楼!他灵光一闪,提气就飞到藏书楼,书房内,看见乱堆了一地的书,却果然发现了她在地上打坐,看起来非常平静,好像已经入定一样。
但他一见到她的样子,非但没有镇定下来,反而更紧张地上前扶住她的肩,她的身体一被他碰到,立即毫无知觉般的瘫软下来,倒在他怀里,他这才发现她全身发烫得厉害,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把面具摘下,绝美的脸上竟泛著淡淡的青色。“凡儿!”他心急如焚,伸出手去探她的脉搏,发现她全身的真气竟然逆转而行,直冲心脉而去……原来到刚刚为止她一直在独自坚持运气抵抗著真气的冲击,知道他碰到她肩膀的瞬间,稍稍一放松,才立刻被冲击得晕了过去。
他立刻抬手点住她的各处要,护住她的心脉。接著助她运气,阻止体内那逆转真气的前进。真气进入她体内,竟然忽然变得疲软起来,只能延缓那逆行的速度,却不能阻止逆行。这很明显的不是走火入魔!但为什麽……?难道是明月功?他自责到心如刀割,为何昨晚没有发现她的异状?不常进他房间的她,半夜来找他就已经是很异常了,为何他还会卑鄙到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她吼出去?他完全无法冷静思考,只能疯狂地输真气入她体内,只盼能停止她真气的逆行……
她本身的真气像潮水一般逆行,他不断输入的真气,顺经脉而走,互相冲击不已,短短的一刻锺,竟然让他汗如雨下,呼吸也开始紊乱了。好不容易,到了午时才把那汹涌的攻势暂时停止下来。
“师……父……”或许是因为真气暂时被逼退,她幽幽醒转过来,眼眸有种不自然的涣散,声音不住的颤抖著:“师父……徒儿是不是……快死了?”
他全身一颤,心脏轰隆一声几乎快要炸裂开来,现在他的真气只是暂时压住,说不定今晚就会冲破开来。如果真气持续这样冲击心脉的话,她就会……就会……
“不会的。”他的声音沙哑得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有师父在,师父是不会让你死的。”
晶莹的泪不住地滑落她的脸颊,微微颤动的樱唇,哑声说到:“是。”
昨夜她的明月功刚刚要到第二层的时候,竟然发生了真气逆转,不是走入岔道也不是走火入魔,她尽力压制著体内翻腾的真气去找师父却被师父赶出去,没顾得上伤心,却只能自己努力压制著,想到或许是明月功本身的原因,便拖著身子去藏书楼典籍里去找有关的记载……只是还没找到,逆转的真气却越来越难以控制了,她不得不一直勉力支撑著直到现在。
知道这些之後,越发心如刀割般难受,侧抱起她虚弱至极的身体向内走去,只是这样的姿态,他平时绝对不敢做,只是今日这样的状况,只是什麽都顾不上了。一手抱住凡儿,一手把明月功翻开细细查找,却毫无所获,心中疑问多得让他脑子隐隐作痛起来,书册上明明记载著玄门宗的运气法门,为何他在玄门宗这麽多年,在师父临终那刻之前,从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门内功?明月功是师父腾无诲给凡儿的,为何几百年来无人修习的一门内功就偏偏给了她?
难道……?一种可能,让他不愿再深思下去。只能继续不停地在浩如烟海的书籍中查找著,心急火燎地迅速翻看,不经意之间竟把很多珍贵的经卷扯坏了。可是短短的时间里仍然是不可能翻遍藏书阁所有的书籍……好多个时辰过去了,依然一无所获。
不该这样的,既然明月功是玄门宗的内功,不应该毫无记载才是。
时间离日落已经很近了,他急得气血直冲脑门,一掌就打在了书架上,“哢啦”一声,巨大的书架应声而碎,书页纷飞,无数书卷散落一地。林凡看到如此,紧张得颤抖起来:“师父……经卷……”他忍不住用嘴唇轻触她的额头,柔声说道:“没关系的,都是身外之物。”片刻之後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麽事情,本来就紧张至极的心更加剧烈的颤动,全身都僵直起来,丝毫不敢去看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