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这杀千刀的货,没有人性……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也有极其少数的鞑子,对他们的酋长大人稍有微词,抱怨为什么要打水墨恒的主意?这段时间都围着水墨恒转,可结果呢?非但什么便宜都没落着,最后还要面临被团灭的危险,若一开始就不招惹水墨恒,不就没有后来这些事了吗?
恨啊!
可这些话只能藏在心里头,酋长永远是酋长……要怪也只能怪到水墨恒头上。
……
李成梁也加入了战斗当中。
不得不说,他是一位彪悍的将领。
只见他手起刀落,大开大合,纵马所过之处,犹如疾风吹枯草,鞑子纷纷披靡。
水墨恒在观望,在叹息……
本还想着,如何处置这些鞑子,没料到李成梁突然赶来,下令赶尽杀绝。
能劝不杀吗?
好像不能。
忽然,一名鞑子被斩落下马,恰好滚到速把亥前面不远处。他浑身都溅满了血,衣衫稀巴烂,整张脸血肉模糊一片,分不清哪是眼睛哪是鼻子,模样甚是恐怖。
速把亥瞧见,本能地身子向前一屈,想上前拉一把,无奈自己都被扣押着动弹不得。
“酋,酋长……”那鞑子趴在地上,微微抬起头来,伸出一只颤抖的手,痛苦地望着速把亥。
速把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酋长,大人,你,为什么,要带,带领我们,来辽东?为,为什么,要招惹,水,水少保?我,我死……”那鞑子身子一软,抬起的手垂下去,就这样死在速把亥的面前。
速把亥两眼顿时湿润。
同情,悔恨,但更多的是自责……
那鞑子,也就是他的下属,刚才的话,活如一把尖刀,生生刺入他的心脏。
是啊,为什么从大漠辗转到辽东?辽东无疑是九边最富裕的一条线,可抢的东西多,但也是最危险的啊。
为什么要招惹水墨恒?从开始来硬的,最后硬的不行来软的,软的也不行,便从他身边亲近的人下手,最后落得如此下场,怪李成梁给自己支的招吗?不,只能怪自己贪心。
速把亥知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属下的心声,这心声,不是责备又是什么?而像这样的心声,肯定还有很多很多。
怪自己。只能怪自己……
原来,从一开始,错的就是我速把亥。是我速把亥将泰宁部落领进了一条死胡同里,最后玩火自焚。
速把亥心如刀绞。
他浑身哆嗦,不再用手捂住自己的伤口,任凭鲜血直流,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因为还有一处更痛:心。
这一刻,他的心痛得让他无法呼吸。
他真的哭了,哽咽难鸣,喃喃自语,不过用的是蒙语:“是我速把亥错了,对不起诸位兄弟,今日遭逢大劫,一切已成定局,无可挽回,我速把亥无法为你们报仇雪恨,唯有一死谢之。”
说完,他忽然发疯似的,抢过一名死士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向自己脖子抹去……
至于儿子到底死没死,他好像已经忘了,就好像他忘记身上的伤口的疼痛一样。